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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
乔楚伊默了默,突然说:“要不你离开星城先避避风头?来香港找我吧,等我交流完,我们再一块儿回来。”
阮歆棠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先休学吗?真要躲他,我休个学就能躲得了了?”
“没有。”乔楚伊诚恳地回道,“我只是觉得,我不在你身边,不能亲眼看到你接下来要怎么被荆南翊□□……我会感到非常可惜。”
“不用可惜,我只是去面试而已,不会傻到真的签合约。”
“我查过了,那个特别有名的经纪人大佬霍琳是不是在星盛娱乐?我猜荆南翊会用让霍琳做你的经纪人作为筹码,我不相信你不会动心。”
“霍琳要是因为荆南翊的一句话就能来做我的经纪人,她在圈内就不会有这么响当当的名声了。”霍琳带艺人的眼光名声在外,自然有不少资本家为了自家小美人而找上门去;但这么多年下来,霍琳带过的每一个艺人都是她亲自挖掘的,她绝对不会干砸自己招牌的事情。阮歆棠笑了笑,继续说:“而且就算霍琳愿意签我,我也不会签星盛。”
乔楚伊惋惜道:“那糖糖,你是打算放弃拍戏了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再投投其他娱乐公司,他既然想要对我下手,那么就算我不想拍戏了,去做其他行业,他也会把我的路都堵死。”
但娱乐圈不同,这里聚集了各界大佬,在资本角逐的娱乐产业里,没有人可以真正地一手遮天。
作者有话要说: 荆南翊:不好意思,我可以
作者君:儿砸,谦虚一点
荆南翊:请叫我爸爸
全文完。
☆、第 7 章
接下来半个月,无波无澜一晃而过。阮歆棠尝试联系了几家娱乐公司,简历一投过去,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直接退回来。
乔楚伊感到不可思议,“荆南翊没继续找你?”
“没有。”
乔楚伊于是又去她哥那儿打探了一圈,然后告诉阮歆棠:“原来是回南城了,靳远哥回国了,你知道么?”
阮歆棠摇摇头,“我除了你这儿,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听到关于他们的事儿了。”
视频中,乔楚伊笑眯眯地说:“段时喻啊,段时喻没告诉你?”
“一个月联系一次都算多的了。”
“糖糖,我给你出个主意。”乔楚伊清了清嗓音,一本正经地说:“你去勾引靳远哥,只要能勾引成功,不怕没人护着你。”
阮歆棠:“……”
“但是吧,荆南翊肯定会跟靳远哥正面硬gāng ,他们俩谁能gāng 过谁还说不定呢,我就有好戏可以看了,嘻嘻嘻嘻。”
阮歆棠:“那你想过要是他们知道你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你会是什么下场么?”
乔楚伊从善如流地接话:“被我哥吊起来打。”
“很有觉悟。”
“总比你被荆南翊吊起来打要好得多。”乔楚伊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状况总是接踵而至。
次日,阮歆棠就接到星盛娱乐的电话,邀她过去参加第三轮面试。在她拒绝后不久,门铃响了起来。
阮歆棠看了眼监控,是方怀。他今天也是一只手抱着一束硕大的红玫瑰,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奢侈品袋子。
她还是像上一次那样,假装不在家。
只是这一次,等过了十分钟,方怀并未离开。
反而是她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这个号码她没有存,但能够认得出来是荆南翊。
阮歆棠垂下眼睫毛,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的红色按钮上方,犹豫稍许,最后还是按下了绿色接听键。
男人的嗓音低沉清冷,不带情绪:“开门。”
阮歆棠咬了咬下唇,“我不开。”听起来,就像是情人间耍着小性子。
他笑了一声,笑声经过电磁波的干扰,显得愈发磁性撩人。
“阮小姐,把门打开。”
“我不在家。”她说。
“晚上七点,小南国。”
“不去。”阮歆棠深吸一口气,“荆先生,我不卖笑。”
男人温柔地说:“小南国的菜不合阮小姐胃口?那换曼殊怀石如何?”他迟迟没有听到她开口,于是柔声笑道:“糖糖,不想和哥哥坐下来聊一聊?”
阮歆棠选了小南国,她本着踩点到的心态,比预计时间晚了十五分钟才抵达。荆南翊起身为她拉开白色座椅,平行微翘的桃花眼勾着轻笑,“七点十五,阮小姐似乎缺乏时间观念。”
阮歆棠款款落座,“抱歉。”
桌上没有上菜,只有一束黑色尤加利网纱包裹的红玫瑰安静地躺在那里,旁边是一瓶白马2009。阮歆棠对这支红酒稍有印象,原因无他,只因白马2009是她十八岁成人礼晚宴的用酒之一。
2009年是一个好年份,白马庄园葡萄收成极其佳。这支酒风格显著,雪松与黑莓香气中夹杂烟草与其他香料的风味,层次感复杂深入、层层叠进。她的继父曾说,这款白马适合过个十年再饮用,届时想必会令人愈加印象深刻。
荆南翊亲自开酒,拿着醒酒器稍微醒了醒,骨节分明的长指弯成好看的形状。他垂着眼,长长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阮歆棠盯着看了一会儿,不期然撞入他骤然抬起的目光中。
他勾了下唇角,眉梢扬起肆意的笑意,嗓音低沉磁性:“喜欢看哥哥?”
阮歆棠移开目光,耳尖漫上浅浅樱粉,“荆总,请您自重。”
她偏过脑袋,颀长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白皙可口的光泽,线条弧度优美迷人。他内心深处的阴暗面逐渐放大,想要折断她的翅膀,将人囚禁起来,听她百转千回的哭泣与求饶。如果再敢跟人跑了,那就……把腿打断,或者锁起来,再动点手段慢慢□□。
荆南翊轻轻闭上眼,掩去眸中狂热的暴戾与阴暗的偏执,再睁开眼时,情绪已然收拾妥当。他走到她身侧,将她面前的红酒杯倒上浅浅一层,笑道:“糖糖长大了,越来越没规矩,哥哥恐怕是白疼你那么些年了。”
阮歆棠转回头,仰起小脸望向他,乌眸清冷,“荆总。”
荆南翊微微一笑,走回座位上,往自己的酒杯中倒入红酒,“星盛为你准备了一份合约,十分钟后霍琳会过来与你详谈。”
“我不会签星盛。”
荆南翊举杯,黑眸深邃,“不妨聊过之后再做决断。”
阮歆棠看着面前的红酒杯,淡淡道:“我不喜欢喝酒。”
“怕什么?红酒喝不醉。”荆南翊放下酒杯,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含笑道:“以前喂你的时候,可没少喝。”
阮歆棠稍犹豫,取过高脚杯,浅浅啜饮。
“真乖。”荆南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小姑娘,“要是三年前也能乖一点,我们今天就不必坐在这儿了。”
阮歆棠波澜不惊地抬起眼,看着他英隽的脸,“你想报复我,是吗?”
荆南翊微微扬起棱角分明的下颌骨,唇边笑容不减,眸色却是十分清寒,“做了错事的小姑娘,难道不欠收拾?”
阮歆棠抿了抿唇角,“荆总,我年少不懂事,请您看在荆爷爷的份上放我一马,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碍您的眼。”
“呵。”他唇畔挂着的浅淡笑意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嗤笑,“阮歆棠,老爷子不在了,你还妄想谁能给你撑腰?”
男人的眼眸犹如漆黑暗域,凶狠冰冷,蕴藏着铺天盖地的风暴,一触即发。
气氛凝固下来,小提琴圆润典雅的音色细腻地演奏着。
这首曲子阮歆棠没有听过,曲子融和了点爱尔兰曲风与古典乐,恬静深远。悠扬静谧的旋律中,她蓦然想起三年前那一夜,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目光透着不加掩饰的凶狠以及一些晦暗不明的东西,仿佛顷刻间就要冲上来将她咬碎。
彼时,书房里有荆老爷子,有荆父荆母,也有她的生母与继父。其他人暂且不论,但至少荆老爷子能够护住她。但此刻,在这间包厢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阮歆棠抑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垂下眼睫毛看着自己因不安而绞紧的手,“荆南翊,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他嗤笑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似的,笑着问道:“阮歆棠,你跟我说好聚好散?你他妈不是不承认吗?你不就只是被婚约牵绊住了吗?我倒是忘了,原来我们聚过?”
阮歆棠深吸一口气,决定快刀斩乱麻。她抬头看着他,语气十分平静:“你要怎么报复我,我都认了。但那件事跟褚闻无关,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别为难他。”
**
“你疯了?”手机屏幕中乔楚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糖宝,你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阮歆棠靠在沙发里,整个人舒服得蜷成小小一团,“这确实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有什么就冲我来,我认了。”
“……你这是享受坟头蹦迪的快感吗?蹦的还是你自个儿的坟头。”
阮歆棠:“……”
乔楚伊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如果我是荆南翊,我会觉得你这是在挑衅我。”
阮歆棠否认:“我哪有。”
乔楚伊问道:“他什么反应?”
阮歆棠脑海中浮现出男人冷如冰窖的脸,她甚至看到了他脖颈上因愤怒而暴起的青筋。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眼底一片晦暗,仿佛要将她戳出个洞来。
男人咬牙切齿,声音冷到冰点:“阮小姐当真一往情深。”
乔楚伊:“糖糖?”
阮歆棠回过神,笑了笑,“他可能想杀了我吧。”
荆南翊的气没有生太久,因为霍琳很快就来了。霍琳带来两份计划书、一份经纪约,先讲了讲对她的培养计划与定位,然后当着荆南翊的面向她承诺:“你会由我亲自来带,你放心,我会全权对你负责,别人没有插手的余地。”
阮歆棠看了合同,五年制,条款都在合理范围之内。但她还是拒绝了,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签星盛的。
乔楚伊撩起长发,一边扎马尾一边看着镜头,“糖糖,你说那位会不会还喜欢你?”
阮歆棠没想到乔楚伊会突然提到这个,她的左心房骤然停止跳动,旋即恢复如常。
见阮歆棠不说话,乔楚伊分析道:“如果他只是想要复仇,根本用不着自己出面。又是送花又是……”
“等等。”阮歆棠一脸狐疑地看着屏幕中的好友,“你怎么知道送花的事情?”
乔楚伊失笑,叹道:“你是不是傻?你住的是我的公寓哎!”门口的监控系统会抓拍人脸,并且传输到业主手机上。
“不是荆南翊送花。”
“我知道啊,荆南翊的助理来送不就是荆南翊他授意的吗?不然人家助理吃饱了撑的?”乔楚伊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哦,我把照片发给了我哥,我哥说这是荆南翊的特助。”
阮歆棠:“……”
“我就是好奇这人是谁嘛,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乔楚伊双手合十,对阮歆棠表达歉意,“绝对绝对,没有出卖你的意思。”
阮歆棠不想纠结这个话题,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送个花就是喜欢了?助理送的花,他要是想,一天可以送上百个人。”
她打着哈欠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午后晒着太阳的布偶猫,肩颈露出雪白一截,有一种清纯中带着妖冶的美感。
乔楚伊屈指敲了敲手机屏幕,“你别这副死样子,存心勾引人是吧?”
阮歆棠:“……”
“给我坐好,老子都快被你掰弯了!”
阮歆棠没理她,依旧倚靠在沙发里,蜷成小小一团打着哈欠。
乔楚伊沉默了一会儿,说:“最主要的是,我哥跟我说,根据他的观察——荆南翊对你余情未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阮歆棠刚刚张开嘴巴正要说话,就听乔楚伊急冲冲又补充道:“只要你良心被狗吃得一点都不剩了。”
只要你良心被狗吃了,就可以利用荆南翊的喜欢,暂时解除危机。
阮歆棠说:“维安哥骗你的,荆南翊不可能喜欢我。”
“现在的问题在于,你喜不喜欢他?”
阮歆棠笑道:“我要是喜欢他就不会退婚了。”
乔楚伊目光炯炯,问道:“我说的是,你现在喜不喜欢他?”
“不喜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
阮歆棠结束与乔楚伊的视频通话后不久,褚闻的微信就回了过来。
褚闻:【没事,我倒是很期待他能来找我麻烦。】
乔楚伊回了句玩笑话:【那祝你心想事成。】
一小时前,阮歆棠发了微信告诉时差党褚闻,她今天把他搬出来的事情。
阮歆棠了解荆南翊,在他看来,她都已经与褚闻分手那么久了,他自然不会费工夫去对付褚闻。因此,她餐桌上那句话,无非就是想给他添个堵。
乔楚伊猜得不错,阮歆棠自己也明白,荆南翊可能还喜欢她。
只是,她却不能喜欢他。与其抱有幻想,还不如趁早将自己心底的希望都扼杀在摇篮里。
阮歆棠拖着疲倦的身子爬起来,走到厨房间,打开冰箱取了瓶冰水拧开。窗外夜色深沉,萧瑟的寒风哐当哐当撞击窗户。
十二月了,再过二十多天,新的一年又将来临。
阮歆棠扬起纤细优美的脖子,喝了一小口水。冬日里的冰冷激得人神思清明,驱走一切矫情与怅惘。
阮歆棠知道。
她自己喜欢荆南翊,从小到大、直到现在,都喜欢他。
也只喜欢过他。
但人这一辈子,感情的事情跟其他比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好提的。至少对于她而言,确实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后,阮歆棠:我好像……似乎……也许,也不是这样?
☆、第 8 章
霍琳第三次给阮歆棠打了电话,阮歆棠一如既往拒绝了。霍琳笑道:“阮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打电话了,建议考虑清楚再行答复。”
两分钟后,霍琳挂断电话。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荆南翊手中转着笔,唇边勾起玩味的弧度:“你看,我给过她机会了。”
霍琳笑了,“荆总,假如我是阮歆棠,这机会我可也不敢要。”
她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你恐怕就是算准了人家小姑娘不敢签星盛。
荆南翊微微笑,优雅地端起咖啡抿上一口。
霍琳环起手臂,笑道:“那天我来之前,你们究竟说了什么?我看你那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荆南翊动作一滞,将咖啡杯搁回原处,脸上的笑容也尽数收敛。
霍琳没怕他,笑着继续说:“你这样可不行,在人小姑娘面前就忍不住黑脸了,还怎么把戏唱下去?对了,韩总跟我打了个赌,他说你肯定会舍不得,就算布下天罗地网,到时候小姑娘落一滴眼泪,你恐怕就会主动拿剪子把网剪个破碎了。”
荆南翊冷冷道:“不会。”
霍琳笑话他:“怎么一遇到她的事,你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情绪都控制不好,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比你强太多了。要想抱得美人归,还是多得向你父亲学习学习。”
荆南翊漫不经心道:“我们不一样,他心里没有哽一股子气。我妈最多跟他闹闹小脾气,哪会毫无预兆就跟人跑了。”
“你自己得想清楚,你是更想出气,还是更想得到她。”霍琳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规劝他,“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荆南翊笑了下,“既然打了赌,韩越洲赌我舍不得,那你怎么偏偏来劝我?难道是故意说反话,想让我反着来?”
“不是。”霍琳翘起红唇,说:“我赌的是,不用小姑娘掉眼泪,你就会剪网。”
**
阮歆棠没有想到,她会收到乐未传媒的面试邀请。她在两个月前就投了简历,但石沉大海、渺无音讯,直到昨天下午乐未的工作人员打电话邀她今日过来面试。
出乎她意料的是,乐未传媒总裁卫知月直接将合约推至她面前,“你可以带回去好好研究,有问题欢迎随时联系我们。”
阮歆棠微愣,看着眼前妆容娇媚的女人,“卫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卫知月挑眉笑,“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荆南翊不是想要封杀你么?来我这儿,我给你一条康庄大道。”
阮歆棠不解:“你和他有仇?”
“不算吧,就是不想看到他们仗势欺人,瞧不过眼。”卫知月垂眸,拨弄新做的指甲,“我看过你的演出视频,还不错。你的眼睛很好看,很有灵气。”
阮歆棠翻开手中的文件,“二十年?”
“嗯,乐未既然要捧你,必定要在你身上砸资源。”卫知月抬起目光,含笑看着她,“总不能让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小花,没几年就跳到别人地盘去了吧?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你说是么,歆棠?”
阮歆棠合上文件,终于想了起来:“卫总,我们似乎见过面。”
“是吗?”
阮歆棠弯了弯唇角,肯定道:“您是肆南哥的女朋友。”她话音一落,又改口道:“或许是前女友。”
卫知月妩媚一笑,说:“既然认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确实就是想跟他们兄弟对着干,所以捧你,我心里舒服。怎么样,现在可以放心签了吗?不用急,你带回去好好看看,免得怕姐姐坑了你。”
**
阮歆棠一回到家就联系乔楚伊,“帮我查一个人。”
乔楚伊看到名字后,奇怪地问道:“乐未传媒卫知月?你查肆南哥的前女友干什么?”片刻后,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脸惊恐地看着阮歆棠:“你你你,糖糖你!你不会是想对王肆南下手吧!”
王肆南,东辰影业太子爷,荆南翊的母亲与王肆南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换言之,王肆南是荆南翊的亲表哥。
阮歆棠被乔楚伊的脑洞笑到了,她扶了扶额头,说:“你想什么呢!卫知月几年前开了家传媒娱乐公司,她现在打算签我。”
乔楚伊劝道:“卫知月的事儿我有所耳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卷入他们之间的战争比较好。”
阮歆棠顿时起了兴致:“什么事?她和王肆南的战争吗?”
“对的,他们不是和平分手,肆南哥好像做了挺过分的事情。”乔楚伊口下没留情,“如果我听到的消息没有错的话,肆南哥做了跟你一样的事——出轨。”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查了。
阮歆棠不想卷进他们恩怨情仇的纠葛里,于是按照卫知月留给她的名片打了电话过去,谢绝乐未的合约。
卫知月笑道:“歆棠,你不用现在就做决定,不妨多考虑一下。”
“还是不考虑了,多谢卫总,非常抱歉。”
卫知月便不再多说,笑道:“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欢迎随时给我打电话,乐未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十二月中旬的星城天寒地冻,下了两场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翩跹而下,直挺挺地往落地玻璃窗上撞。
段时喻抿了口咖啡,不咸不淡地问:“我听说,荆家那位最近搞你?”她昨天晚上到的星城,逗留时间不长,明天就要飞回南城。
阮歆棠笑道:“你要罩我吗?”
“我向你传达一下我爸爸的意思吧,”段时喻微微一笑,“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和我们段家没有关系。对了,你母亲傅女士说了,这是你欠荆南翊的,所以荆南翊的报复你合该自己受着。”
阮歆棠笑了下,没接话。
段时喻美眸微抬,盯着她:“所以我说,你当初就该和我站到同一战线,你看,你和傅女士的关系早就难以修复了。”
八年前阮歆棠的父亲过世,母亲傅茵蔓带着她改嫁。如今坐在她面前的段时喻,是她异父异母的继姐。段时喻自然不欢迎她们母女,所以当初她们初到段家的时候,她没少闹腾,说什么都要把傅茵蔓赶出去。只可惜,段时喻的父亲段逍扬铁了心要娶傅茵蔓,别说是女儿的反对了,就连父母的反对都没放在眼里。
那时候阮歆棠与段时喻都才十几岁,还在上初中,段时喻没少给她使绊子。不过她有荆南翊撑腰,因此倒也没怎么受段时喻的欺负。令阮歆棠意外的是,三年前她要跟荆南翊决断的时候,却是段时喻站出来支持她。
那日,傅茵蔓面若冰霜地说:“阮歆棠,你考量清楚。你要是再这样胡闹下去,我不会供你上大学。”
段时喻当即笑着揽住她的肩膀:“糖妹,有姐姐在呢,还怕没钱上大学?”
段时喻说到做到,阮歆棠至今为止的学杂费都是她帮忙缴纳的,每月的生活费也按时汇入账户。去年秋季学期开学前,段时喻因为某些原因跟段逍扬大吵一架,被段逍扬冻结了所有的卡,她愣是卖掉一只birkin包交了阮歆棠的学费。
段时喻声音放轻,像是自言自语:“他们很自私,不是吗?”
阮歆棠单手撑着下巴,眼睑微垂,“没有人不自私。”
段时喻笑了声,清脆悦耳,“你说得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转开话题,问道:“荆南翊死咬着你不放,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听天由命。”
“这可不像你。”段时喻轻轻笑,“阮歆棠,你要是屈服在他的yín 威下,我就瞧不起你。”
阮歆棠回怼:“说得轻巧,你到我的处境上来试试看?”
段时喻微微摇头,笑着说:“你自己选的路,有什么好委屈?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荆南翊似乎要跟人订婚了。”
阮歆棠端杯子的动作一僵,咖啡杯中美式咖啡苦涩的香气袅袅而上。
段时喻饶有兴致地审视她的反应,“与港商霍家的千金霍岁娴,他牛津的同学。”
阮歆棠放下咖啡杯,“挺好的。”
段时喻内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这个便宜妹妹就是人太软了,怎么看怎么好欺负。像这种长相绝佳、性子绵软的女人,要是没有强有力的背景支撑,多半会落得个下场凄惨的结果。不过还能怎么办?便宜妹妹也是妹妹,只能靠她先护着了。
“你再忍忍,过了这段时间荆南翊应该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段时喻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我三点有个会,得走了。周末就是你生日了吧?今年没空给你准备礼物,我往你卡里打了三千块,想要什么自己买。”
阮歆棠低低应了一声:“谢谢。”
段时喻见不惯她这副软绵绵的模样,跟只随时能被人拆骨吃进肚子里的小白兔似的。她忍不住讥讽了一句:“你真是白学这么多年芭蕾了。”
阮歆棠笑了,意有所指地回道:“可我本身,就不喜欢跳芭蕾。”
☆、第 9 章
阮歆棠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刚上初中,穿着粉色蕾丝边的小裙子,站在kfc甜品站窗口前挪不开脚步。
伟岸清俊的男生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今天不能再吃了,都已经吃了一个半了。”
她昂起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泪仿佛随时就能砸下来。
男生垂眸浅笑,笑容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无奈与宠溺,“那可以再吃半个,但糖糖要陪我多练一小时柔道。”
她顿时雀跃地蹦了一下,莞尔而笑:“听哥哥的!”
倏然间,狂风大作。她撕掉身上最讨厌的粉色蕾丝裙,望向面色黑沉的男人。
男人冷笑,“阮歆棠,喜欢我?”
他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眸色漆黑浓郁:“想回来了?”
她仿佛骤然失声,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男人收紧五指,薄唇轻启,唇边勾着魅惑的弧度,“你配么?”
阮歆棠醒来的时候眼角湿湿的,枕头上也沾染了一小块濡湿。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选择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他,扼杀了一切其他可能性。
阮歆棠爬起来,走出卧室,到厨房冰箱拿了瓶冰水。
冬瓜糖喵呜一声,蹭在她裸露的脚背上,浓密柔软的皮毛蹭得她痒痒的。
阮歆棠俯身抱起冬瓜糖,“大晚上乱跑什么?你这样可不乖喔。”
她说完这句话,蓦地想起很久以前,也曾有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不止一个人。
他们说:“糖糖,你不乖哦,你和你的新舞伴玩得可真开心,我们要告诉阿翊去。”
“那个小子是你们班的?看来放学后哥几个得找他聊聊了啊。”
“打篮球那男的谁啊?怎么老找你?阿翊不在,我们总得替他看着你,是吧?”
……
这些话语大多是说笑,虽然乔维安他们几个确实逮了不少对她大献殷勤的男生,并对那些个男生做足警告。
但她那时候并没有产生多少厌恶情绪,也不烦荆南翊明明都出国了,还总在她身边留着眼线。
荆南翊也说过她不乖,在她不愿意换掉芭蕾舞舞伴的时候。
他手执棉花糖,举得高高的,就是不让她吃到。
她鼓起腮帮子闹脾气:“我不要吃了!”
他轻笑了声,清冽悦耳,能把人得耳朵都听怀孕。他揉了把她的脑袋顺毛,哄道:“那男舞伴能有我对你一半好?我们糖糖再也不要和他跳了好不好?”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不准再跟他跳了。要么换个舞伴,要么以后别跳双人舞了。”
她别过脸去,顷刻就红了眼眶。
他自觉过分了,立即将棉花糖递到她嘴边,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哥哥错了,不难过,嗯?”
但这一次,阮歆棠知道,她不管红多少次眼眶,他都不会再退让了。而她,也不会再用自己去拿捏他。
阮歆棠轻抚冬瓜糖的脊背,嗓音里带了点不自知的难过:“他要订婚了,我说我需要准备一份礼物吗?”
“还是不要了吧,这多不合适。”
“他会给我个痛快的吧?这样一天天不上不下的,多没意思。”
“报仇就报仇,我忍着就是了。毕竟……是我欠他的。”
生日恰好在周六,阮歆棠一大早就收到轰炸式的生日祝福消息,她一一回了消息,差不多用了将近半小时才回完。
乔楚伊订了鲜花与蛋糕送到家里来。
阮歆棠揉了揉脑袋,对视频中的好友说:“我真的不想过生日。”她这两年都没有再过过生日,今年远在香港做交流生的乔楚伊偏偏要远程给她庆生。
乔楚伊振振有词地教育她:“生日就是一道坎儿,你得跨过去。你不想过生日不就是因为三年前那事儿吗?现在那位都找上门来搞你了,你至于还对个生日ptsd?就算跨不过去,ptsd的人也应该是那位而不是你吧?”
“你最近怎么总站在他的立场上?”
乔楚伊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糖糖,我哥说……”
“别你哥说了。”阮歆棠没什么表情地说:“那位不是要订婚了吗?我就要解脱了,他总不至于订了婚还跟我过不去。”
乔楚伊惊了:“啊?订婚?谁??”
阮歆棠语气极淡,漫不经心地提道:“香港霍家,具体不清楚,我也不想了解。”
乔楚伊挂断电话屁颠屁颠地找乔维安刺探军情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找阮歆棠。
阮歆棠没接视频通话,直接在微信输入框中打了行字发过去:【我真的不感兴趣。】
乔楚伊:【不是,你从哪儿听来的八卦?】
乔楚伊:【我就说!那位要订婚我能不知道??】
乔楚伊:【霍家?霍家适龄的只有一个霍岁娴,你姐段时喻的好姐妹。】
阮歆棠扫到这句话,有些惊讶。她对段时喻的交际圈子了解不多,所以并不知道霍岁娴的存在。
乔楚伊又发了新消息过来:【霍岁娴今年夏天刚生了女儿,你别告诉我,那位订婚订的是这个小娃娃。】
阮歆棠顿时有种被人拨开迷雾的感觉,她简单回了句消息后,就点开段时喻的聊天界面。短暂的犹豫过后,按灭手机屏幕。
成年人心照不宣的试探。
她搞不懂段时喻究竟抱着何种目的,但总归不会是为了撮合她和荆南翊。
段时喻对她的善意,很大程度来自于,她退婚荆家。
当年,阮歆棠的父亲因车祸过世,尾七未出,她的母亲傅茵蔓就带着她嫁入了段家。段逍扬为此承受不少流言蜚语以及来自父辈祖辈的怒火,段家老爷子更是挥着拐杖把他打到半个月没下得来床。但最终的结果依旧是,段家接受了傅茵蔓,云城上流圈子也接受了傅茵蔓。
除开段逍扬的坚持外,至关重要的一点在于,傅茵蔓的女儿是荆家未来的儿媳妇。
没有人想要得罪荆家,没有人不想攀上荆家的关系网。
所以当阮歆棠在十八岁生日晚宴上当众退婚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傅茵蔓这个段家太太做到了头。其实不然,段逍扬是真的深爱傅茵蔓,阮歆棠从他的眼神上就能瞧得出来——
与她父亲一般的缱绻,痴迷。
以段逍扬的地位,他不必处处受制,更何况,他早就已经摆平董事会。那几年,他靠着自己出色的手段与荆家提供的便利,稳坐公司第一把交椅,老爷子以及其他几个叔叔伯伯早已空有威信而无实权。
阮歆棠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会毫无心理负担地提出退婚。她想让傅茵蔓不太好过,但也不忍让她太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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