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见家长
期末考后领成绩单那天, 果小明同学刚来学校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看着两个好友同情的目光, 她已经猜到自己要面临的是八堂会审……
果然, 出来的时候跟霜打的茄子没啥区别, 整个人都恹恹的。等在门口的王茹乐喝姬颜诗对视一眼, 有些急。
“怎么样了？老师说什么？”姬颜诗问。
“唔……政治和英语没及格，其他几门都过60了，”她本以为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没想到文科几位老师还挺好说话的, 反倒是班主任, 严词厉色地警告她不会孤注一掷把希望都放在竞赛上, 完全不考虑主科，“两门竞赛果然还是吃力了些。”
“那你，下学期不要紧吧？”姬颜诗紧张地问，她可是跟高二的学生们打听过, 尖子班考不及格地一般都会被劝退。
“班主任说, 念在我两门竞赛压力比较大, 但是考得都不错的份上, 这次开个先例, ”果小明郁闷地垂头丧气, “警告我下学期必须达到及格分。”
“等高二分了班就没事了，”王茹乐说到这, 顿了一下，“就是到时候可能我们不在一个班了。”
南城高考制度实行国外的3+1制，语数英三门必考主科加文理六门任意一科, 到了高二下半年，她们就要开始分班各奔东西了。
“你们还有的挑？我就肯定选物理了，”至少物理还能更竞赛一起学，选别的怕不是要累死。
“我只有文科占：“其实我挺想选理科，但我没这个能耐。别的不说，理科可以选的大学都比文科多不少。”
“你这成绩，上南城政法妥妥的，国内前五的文科院校，又是本市，”果萌说道，“话说你英语这么好，要不要试试参加英语口语比赛争取提前招？”
“太累了，我学英语真的只是兴趣，我还是觉得保守的高考适合我。”
王茹乐却没两个人那么乐观，平时一向淡定的脸上也有几分犹豫，“我原本想当老师，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考南城师范，可是刘老师开学的时候就找我谈过话，劝我目光放远一些……”
“不是吧，中考状元以后当老师你不觉得浪费吗？”姬颜诗被她的想法目瞪口呆，“你这么稳的成绩，主科三门单独拎出来每次都是年级前三，我觉得保持下去的话，高考状元也不是特别难的事，你不争取帝都并列第一的两个名校？”
“太远了……”
果萌多多少少了解她的顾虑，不用多想就猜到，王茹乐是担心跑得太远顾不到家里唯一对她好的两个老人，也怕在外地生活费花销太大给家里添负担。
想到这里，她怕姬颜诗追问下去，便想岔开话题，勾着姬颜诗的胳膊说：“别说这些了，左右离我们还早着，你们就不好奇这次我们班在年级里考得怎么样么？”
“一般刘老师没批评说明就是不错了，”姬颜诗吐吐舌头，对自家班主任很了解，“我更想知道有几个人转出去，有几个人转进来。”
“我知道啊！”
韩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跑跳，挂在果萌背上，弄得比她还矮瘦些的果萌踉跄了一下，被王茹乐眼疾手快扶住，才没有倒下去。
“恋爱中的少女，你能不能稳重点？”果萌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唔……”韩樱红了下脸，却没否认。
“恋爱？”姬颜诗眼睛一亮，好奇心快把她的大眼睛撑爆了，“谁谁谁？”
“难道是赵非显熬出头了？”
王茹乐惊讶地看着她，弄得一向大方爽快的韩樱也娇羞了
几分，无力地抗议道：“果小明你怎么知道的？从哪里听的啊……”
“之前去便利店买东西，遇到赵非显被他朋友调侃，”果萌笑眯眯地说，“他哥们儿说他当了三年忠犬总算如愿所偿，我还有什么猜不到？倒是你还想瞒我们多久？”
“呜呜，人家不好意思嘛……你和学长还不是偷偷在一起！”
“你当时可是说，以后但凡有一点苗头都不许对好姐妹瞒着的，”王茹乐也无情拆穿她。
“你们还想不想听你们班的八卦啦！”韩樱恼羞成怒，涨成粉色的小脸蛋气鼓鼓地对着三人，“再笑话我我就不说咯。”
“哎呀你们快别欺负她了，我要听的我要听的，”姬颜诗闻言赶紧拉了果萌一把，好奇地问：“你从哪里打听来的，靠谱吗？”
“我们班主任是英语老师，我刚才在办公室帮她登记分数。刚好她和另外几个班的老师科考得好的基本都留在本班了，那些理科好的有几个要划进你们班。当然，你们班有三个人要跟你们拜拜了。”
“是谁？”
“两个男生好像，我记不太清楚名字，但我记得有于紫焉！叫她跟谢出云一起狼狈为奸！哈哈哈哈据说要转到别的班，啧啧，算不算自作自受？”
“于紫焉？她居然要转出去？”果萌有些吃惊，“我记得她入学成绩在班里至少中等水平吧。”
“其实上了高中跟不上学习进度的人挺多的……毕竟我们学校是一堆尖子生聚集在一起。更不用说我们班是尖子里面拔高个儿。”姬颜诗叹了口气，“我本以为自己理科还算不错，就算以后选了文，至少主科里数学还有优势。可一个学期下来我就发现我错了，数学上花的时间再多，我也追不上去，其实我才真的在掰着手指等分班。”
“你能跟得上你们班那群怪物，还叫不厉害啊？”韩樱说道：“你看果小明也是偏科的一塌糊涂，英语都挂了的人还没说什么呢。”
“怎么又开始踩我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呢，我刚在办公室听到你被你们班主任训了哈哈哈，虽然没看到你但是光听你们班主任声音，想想就知道，一班除了你还有哪个学生英语能考不及格？”
“……”
事实上果萌的总分也没有那么惨不忍睹靠着理科几门的优势，她还能跻身年级100多名，一班偏科严重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至于于紫焉，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收到消息下学期自己要离开一班，果萌她们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她，这次另外三个人没有和她一起，于紫焉低着头，红肿着眼睛，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不管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过年的喜庆氛围总是如约而至，伴随着寒假一起降临。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寒冷，但对于关女士来说，今年的冬天，是她失去前夫那么多年里，最温暖最热闹的一年。因为这次女儿没有主动提议要回外婆家了。
他们终于可以像寻常的一家四口一样，从小年夜一直准备过年，然后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度过除夕，迎来大年初一。
和往年在酒店吃的年夜饭不同，关女士特地早早休了年假，亲自准备在家里吃一顿年夜饭。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母亲，果萌把这几天心里冒出的纠结，掩藏在了嬉皮笑脸下。
叶乐天还在公司忙年底最后的账单，关女士在厨房热火朝天，叶知敏难得放假热火朝天地玩着游戏机。越近的年关，内心越是不断冒出酸楚，是她连续几天没日没夜靠竞赛卷子催眠自己，也无法压抑下去的苦涩。
手机恰到好处地震了一下，只有三个字的短消息：出来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已
经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冯霄豫靠在小区门口高耸如云的水杉下，看着红白相见大衣的小姑娘，顶着红彤彤的鼻子，小跑过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少年冰冷的面容像是冬天厚厚的雪堆被浇了一盆滚水，一下子融化，连眼神都不由自主柔软起来。但到底顾忌这是在人家家门口，正犹豫是不是该推开少女些，怀里的小姑娘瓮声瓮气地开口了。
“爸爸——”
“……？”
“我想他了，冯霄豫，只有我想他了……”
果萌知道自己不该对他说这个，他是继父的侄子，是叶知敏的表哥，可是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不能对关女士说，失去丈夫的那些年，关女士独自熬过来拉扯女儿长大已经够艰难，好不容易重新找到幸福。
她也不能对外婆说，她怕外婆误会叶先生对她不好才会让她想起生父。叶乐天是很好的人，不能让他遭受这种误会。
她更不能跟王茹乐说，对方的遭遇显然比她还要悲惨，大过年的果小明也不愿意两个人抱着哭成一团……
她也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痛不痒地和冯霄豫嘻嘻哈哈见个面，然后回去关上房间门独自难过。可面对喜欢的人时，人总是会脆弱些不是吗？
冯霄豫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稳了一些，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湿润。低声说：“你在愧疚？”
他多少能感觉出她的情绪。
“嗯……以前每次过年都是我最难熬的时候，因为我会想到我爸，那么多年了也可能只有我怀念他了”果萌吸了吸鼻子，“可是我今年跟我妈叶叔叔他们一起过年，居然有些开心，有些……如释重负，我爸对我那么好，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这是他想看到的吧。”
“什么？”
冯霄豫沉默了一会儿，注视着她自责的双眼，认真地说：“如果我不在了，也不希望我爱的人想起我的时候只会难过。”
“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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