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59)
田雨不知道什么是苞皮,但是她很敏锐地感觉到了李红兵有事情要瞒着。她立刻柳眉倒竖,满脸严肃的逼问李红兵:“你又干什么啦?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上去做了手术,就可以跑出去撒野。等我回来就给你们开课。”
男知青们对于男性生理结构自然更清楚些,他们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李红兵身体正中心位置上。
哎哟,原来不是疝气手术啊。
可怜的小李同学嘴里头发出一声怪叫,一脑袋顶在了小周的肚子上。
小周触不及防,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个软软的草窝上。
他还没有来得及叫唤,就见只大黄蜂嗡嗡嗡的飞了出来。
妈呀,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蜂窝掉下来了,直接被他一屁股坐扁了。
小周立刻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直接脱了棉袄盖住二妮的头脸。
余秋也赶紧抱着二丫逃之夭夭。
还是何东胜脱了衣服赶跑了大黄蜂。
幸亏那蜂窝掉下来的时间久,其他黄蜂已经转移位置,否则要是马蜂群侵袭,他们这群人说不定会丢掉小命。
马蜂蛰伤看着问题不大,但要是发生严重的过敏性休克,分分钟就能让人嗝屁啊。
小周压根不知道怕是什么,他居然高兴地拎起那个马蜂窝,兴冲冲地跟二妮显摆:“蜂窝子可好吃了。”
余秋大惊失色:“小心蛰到你。”
结果小周脸转过来,大家就知道他不用小心了,他显然挨了蛰。
马蜂不同于蜜蜂,蛰了人之后,毒针并不用留在人体内,还能再蛰第二回,所以这个马蜂施施然地跑了。
留下倒霉的受害者小周肉眼可见的肿成猪头。
二丫都惊恐地瞪大眼睛,天呐,刚才有人打小周叔叔了吗?为什么小周叔叔眼睛好像都睁不开了?
众人惊慌失措,纷纷围上来帮忙出谋划策,有人说要人奶,也有人说要拿刚出窑的红砖,还是郝建国扯着嗓子喊:“用童子尿,我小时候被蜂蛰了,泡过童子尿。”
他话音刚落下,小周抬起脑袋,兜头就是盖脸的一顿热浪。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新鲜出炉的尿骚味。
李红兵扶着小鸡鸡,神气活现:“我送你泡童子尿吧。”
余秋简直没眼睛看。
蜜蜂蛰伤多是酸性,用碱性液体如肥皂水或10%的氨水清洗伤口有助于减轻疼痛。黄蜂蛰伤不一样啊,黄蜂蛰伤毒液本身就是碱性的,最好用醋酸清洗伤口。
不过尿液基本上是无菌的,就当是情急之下没办法的清洗伤口吧。
余秋咬牙切齿地瞪着小周,谁让这家伙先撩者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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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小男友(捉虫)
客船来了, 知青上船走了, 留下小周呆呆地站在岸边, 直面滔滔江河水。
呜呜呜,他脸肿成了猪头, 小秋大夫不放他走,说怕他会有生命危险。
呸呸呸,看着河面倒映的自己的这张脸,小周也不愿意回家去。
天呐, 他不要面子的吗?他这样出现在爷娘面前,岂不是叫人看笑话,打死他也不能露相。
李红兵在旁边幸灾乐祸。
少年郎围着小周转了一圈,老气横秋:“就是嘛,大过年的, 老实在家里头待着多好, 省心又省事。你这一天天的在外面瞎跑什么呀?你不怕叫人看了笑话,可也别吓着别人啊。
他眉飞色舞,朝着小周挤眼睛,“哎哟,瞧您这样子, 要不要我再送您泡童子尿啊。”
小周咬牙, 毫不犹豫地怼回头:“童子尿?呵,我可听说童子尿功效好的很。你这一大泡尿也不少了吧, 我怎么到现在脸还肿的?嘿, 我看呀, 要是货真价实,童不童子可难说。”
李红兵这回真跳脚了,小男孩气得说话都舌头打哆嗦:“你你你你,那小爷再赏你一泡!”
说着他就要掏小雀雀。
余秋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到这熊孩子的脑袋上:“你给我歇歇吧啊,你再敢随地大小便,我揍不死你。”
他们家二丫还在呢,居然就做这种不雅的事。
何东胜也在旁边教训人:“不像话,爱国卫生运动怎么学的呀?不能光喊口号,要落实到行动上。”
李红兵不屑一顾地昂起头,鼻孔中发出一声哼,然后叉着两条腿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余秋看他那别扭的模样,感觉每逢暑假割包皮确实是恰当的选择。这要是夏天的话,衣服少,小家伙割了包皮在屋子里头直接君子坦蛋蛋,那才真是痛快呢。
李红兵手一挥,招呼大家伙儿上山打野。
当地人所谓的打野是指打野味,什么逮野鸡挖田鼠追野兔,通通都可以称之为打野。
这个目标是不明确的,尤其对小孩子来说,看到什么就对什么下手,随机应变的很。
李家妈妈立刻揪儿子的耳朵:“打野,我先打了你这个野!”
小孩子们看李红兵哎呦呦叫唤的模样,全都哈哈大笑。
还是大队书记过来招呼人:“走走走,都回去坐着,咱们听广播戏。”
所谓的广播戏,就是在广播里头播放样板戏。在这个时代,即使看不到人表演,听着声音也乐呵。
虽然条件有限,可是现在的文艺工作者们也竭尽所能响应节日的气息。碰上过节了,就会播放一些欢快活泼的样板戏。
余秋发现现在的样板戏远远不止8个,就她知道的,已经达到了两位数。但还是那八大样板戏最有名。
她以前从不喜欢京剧,昆曲她倒还能听点儿,京剧完全不感冒。
这会儿听着咿咿呀呀的唱腔,她竟然觉得还挺有趣。
余秋正跟着曲调用手指头在桌上轻轻打拍子的时候,胳膊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何东胜冲她笑,压低声音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外头天寒地冻屋子里温暖如春。
小胡会计的电热取暖器虽然到现在都还没造出来,但是何东胜的土法上阵砖头取暖器已经摆在火盆里,一个个安置在桌子下。
所以今年的年夜饭从头吃到尾,菜还带着热气。
祠堂里头可真暖和呀,泥鳅懒洋洋的不想动。
可是小男朋友的眼睛好亮啊,比砖头取暖器的火苗还亮。
余秋点点头,系上方巾跟着何东胜悄悄出门去了。
冬天的乡村宁静又安逸。难得这样一个松快的好时节,大家伙儿都忙着听戏,大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日光懒洋洋,晒在河面田野上。河水结了薄薄的冰,精明透明仿佛窗花,还有图案的纹理。
田野灰扑扑,干瘦的老树跟单薄的枯草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只田里头的麦苗显出青绿的色泽。
旁边的荠菜长得正好,余秋知道这滋味儿有多美妙。因为今天饭桌上就有荠菜鱼圆汤,荠菜的香味可真迷人。
今天晚上吃饺子的话,肯定也会有荠菜馅儿吧。
对了,汤圆里头包的是什么?芝麻还是花生亦或者就是红糖?肯定甜掉人的舌头。
何东胜在前头慢慢的走,等离开祠堂足有半里地,他才偷偷伸出手指头,去勾小女朋友的手。
其实也没有肌肤相亲,因为余秋手上还戴着手套呢。乡村的冬天实在太冷了,尤其南方水气重的地方,那寒气能往人骨头缝里头钻。
余秋可不愿意生冻疮,又疼又痒又肿又胀不说,更要命的是,生了冻疮之后,手的敏感程度会大幅度打折扣。在辅助检查几乎为0的情况下,她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这双手了。
“手很好看也很能干。”何东胜认真地看着她的小手,给出了肯定的描述,“是个铁姑娘。”
余秋在心里头呵呵哒,年轻人,虽然姐姐知道现在铁姑娘是对未婚女性的最高赞美。可这跟你在女朋友面前说对方是女汉子一个意思呀。
要不是姐姐大发慈悲收了你,就你这样的,单身情歌唱到老。
余秋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小男朋友,白长了张聪明脸,怎么就这么笨呢?
算了,以后姐姐多疼疼你吧。
何东胜被她瞧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把人拎出来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两人的行动。
年轻的生产队长想了半天,试探着问赤脚医生:“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医院?”
余秋立刻两眼放光,兴冲冲地追问:“听说咱们医院打地基了?还放了鞭炮。”
可惜那天她在卫生院抢救病人,忙得脚不沾地,压根就没机会看。
何东胜笑容可掬,他就知道小秋会对这个感兴趣。
生产队长安慰惋惜不已的小女友:“没事的,正月里头在开工,还要放鞭炮,到时候大家还都过来看。”
节前忙着赶工,当时虽然鞭炮噼啪响,可好多人都舍不得放下手里头的活计,只能耳朵听个热闹。
嘿,现在大家伙儿干劲可足了。不管是打草绳还是做卫生巾亦或者采蘑菇摘木耳,多做一分就是一分的工,算下来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还是有你好。”何东胜牵着余秋的手往山坡上走,“要不是有你,咱们杨树湾过不成现在这样。”
他空着那只手指着水面上长得郁郁葱葱的麦苗,语气中有点儿委屈,“大爹都忘了这个了,咱们水面种庄稼种蔬菜,长得多好啊。这芹菜拿去副食品店,回回都是刚进货转眼就卖得一干二净。还有人拿着箩筐特地在咱们杨树湾守着,只要割下来菜就立刻拎走。”
大爹居然忘记了,根本就没有夸小秋。
他说的那些事情,还抵不上小秋做的1/10呢。除了看病救人,小秋也在抓生产搞建设呢。
余秋看他愤愤不平的表情,突然间想起他以前看杨绛先生的《我们仨》。即使多年以后,即使故人已逝,杨绛说起钱钟书的父亲偏心,只晓得偏袒钱钟书的弟弟,依然是愤愤不平,为丈夫抱屈的语气。
也许在爱他的那个人眼中,不管后来他都功成名就,他仍旧是个受委屈,被亏待了的孩子。
余秋不由发笑,伸手抱着何东胜的胳膊安慰年轻人:“藏拙啊,枪打出头鸟。你看我就是太出挑了,所以容易惹人眼。得在我身上盖层布,省得个个都盯着我。”
她故意逗弄自己的小男友,“我这么优秀,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们过来抢我,你怎么办啊?”
何东胜倒是胸有成竹:“我不怕,你欢喜我呢。”
哎哟喂,这小子信心挺足的呀。那可不成,得让他时时刻刻充满了危机感,省得他以为理所当然。
余秋点头,笑容可掬:“这倒也是,谁让我年轻见识少呢。说不定后面我就能撞见更优秀的。”
“别想了。”何东胜满脸严肃,“更优秀的可未必对你好。这就像人穿鞋子一样,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余秋惊讶,原来现在就有穿鞋说的理论啊。
小男女边说边走,不多时功夫就抵达了杨树湾医院。说是医院,其实才下了地基,连墙带院子差不多两亩地。
其实五层楼盖不了这么大的地方,不过何东胜很有远见:“五层楼不够,以后医院的规模肯定不止五层楼。我先把地方留着,等咱们攒过了钱,后面再加。”
他美滋滋地跟余秋算账,“今年大队就能把5层楼盖好。等过了年我们就抓紧工作干。大爹说了,咱们也搞个建筑队。以后村里头人家盖房子就不用从外头请工了,我们自己就能盖。
等咱们名气打出去,外头肯定会有人请咱们的外工,到时候又是笔进项。”
余秋挑高眉毛看小伙子,可以啊,年轻人,说不定将来房地产大亨有你的名字呢。这个意识很不错。
何东胜拉着余秋,示意他摸一块地基露出地面的大青石。
他有些害羞的模样:“这块石头是我下的,我从石头厂拉过来的。”
余秋单手托腮,看着生产队长笑:“那这是不是你给我盖的房子呢?我听说雄鸟求偶的时候先搭上屋,然后在屋的外头摆上各种亮晶晶的小石头好吸引经过的雌鸟留下,这是不是你给我搭的小房子呀?”
何东胜脸红的厉害,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你留下就不要走了。”
哎哟喂,余秋真是忍不住要揉揉小男友的脑袋。瞧瞧这百转千折的小心思,真是爱惨了姐姐了吧。
她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陪着奶奶看tvb老剧《天降财神》。
那上头下凡的财神在工地上打工,攒了很久的钱,拉着自己的女朋友,去还没有盖好的房子里头看,说他现在攒的钱,已经够买下一个卫生间了。
余秋已经记不得,那部剧的具体情节,唯独对那个场景印象深刻。
当时她觉得好笑,厕所哦。
现在再回想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甜蜜,那不是鲜花美酒,那不是烛光晚餐,那是平平凡凡切切实实温暖的港湾,努力撑起的小屋。
余秋笑了,朝何东胜点头:“我不走。”
随着她的话音一并落下的,是翩跹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雪绵软温柔,根本没有经过雪粒子的过度,就这么大朵大朵的悄然而至。
这应该是旧历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吧,说不定可以连接到新年。
余秋忍不住伸出手去承接雪花,雨雪风霜,给人印象最美妙的大约就是雪了。这般唯美这般浪漫,不管人类的世界多么抗拒浪漫,但大自然的浪漫,却让人无法拒绝。
余秋抬头冲何东胜笑,然后惊奇地发现生产队长的睫毛上居然也沾着雪花。
哎哟喂,她以前从未留意过,原来她的小男朋友还是只睫毛精啊。瞧瞧这眼睫毛又浓又密还自己往上头翘,完全可以挑战一下眼睫毛上放铅笔了。
何东胜没有留心到她的目眩神迷,只赶紧帮她扎牢了方巾,护着她去山洞避雪。
别看雪现在是固态的,打在人身上时间长了,也会化成水,尤其是脚,鞋子踩在雪地里头潮了,会冻得脚疼。
余秋看他絮絮叨叨的样子,忍不住要笑:“你老实交代,你送我胶鞋的时候是不是就看上我啦?”
何东胜坚决不承认:“没有的事,我就是怕你上山采药,脚被虫子咬了。”
余秋鼻子里头哼哼,故意逗弄年轻人:“那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能给恋人送鞋子呀?因为穿了鞋子就跑了。”
何东胜点点头:“跑进了我的心里。”
哎哟喂,余秋正儿八经地震惊了,看不出来呀,何队长居然是隐藏的高手,这说起土味情话来,居然一套一套的。
何东胜抓着她的胳膊,然后伸手帮她搓耳朵,声音又低又沉:“不管你跑到哪里,你终究都在我的心里。”
余秋真是晕乎乎了,她看着自己的小男友只觉得亲切又可口。
她忍不住踮起脚尖,脑袋往前伸,在生产队长的嘴巴上就是吧唧一口。
哎哟喂,小队长的嘴唇可真柔软。
何东胜猝不及防,头本能的往后躲,差点儿直接摔倒。好在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又抱住了余秋,也低下头。
“哎呀呀,陈福顺,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野兔窝呀。我看你这样子连只野鸡都逮不到。”
一群崽子连蹦带跑地冲进山洞,他们可不耐烦听咿咿呀呀的京剧,早趁着大人们不留神的时候跑出来了。
小家伙们要商量出章程,成功地打到野味回家做锅子。
被指责的陈福顺很不服气,嘴里头嘟囔着:“大不了抓鸟啦!等下一夜雪,明天早上咱们支起箩筐捉鸟。唉, 李红兵,我跟你说话呢。”
陈福顺不满地抬起头,只见自己的朋友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大大的盯着前头。
他顺着朋友的视线看过去,哎呀,小秋大夫跟东胜哥怎么抱在一起?还有那个,东胜哥明明站着的呀,小秋大夫怎么给他做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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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子绝孙的节奏(捉虫)
山洞口, 一群小崽子张大了嘴巴, 眼睛瞪的老圆, 活像嗷嗷待哺的小雏鸟。
山洞内,余秋的手还搭在何东胜的腰上, 年轻的生产队长则紧紧搂着她的后背,把人贴在自己怀里。
二丫睁着天真的大眼睛,满脸懵懂地问余秋:“小秋大夫,你跟东胜舅舅做什么呀?”
余秋清清嗓子, 煞有介事道:“好了,你眼睛里头的灰我已经给你吹掉了,应该不会发炎了。”
二丫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肯定地点头:“眼里有灰灰痛。”
大宝立刻附和地跟着点头:“吹掉就不痛了。”
小娃娃们好忽悠,立刻接受了余秋吹灰的解释。他们甚至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大孩子们显然已经有自己的想法, 就连秀秀都没有直接相信小秋大夫的话。
他们或者茫然地睁着眼, 或者下意识地转头找李红兵。集体主义下成长的孩子们习惯性的听从领头羊的召唤。
李红兵几乎当场跳起来,不要脸,吹什么灰呀,吹眼睛里头的灰要吹到嘴巴上吗?
小少年悲愤地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
余秋当没看见他, 只赶紧招呼一群娃娃往山洞里头走:“快过来, 外头风大,别冻着了。”
她还抱起小二丫, 摸摸小姑娘的小手跟小鞋子。可不能生冻疮了, 不然真受罪。
何东胜也若无其事。
他翻出了山洞里头的枯树枝又找出了火柴。
这里是村里人采蘑菇的休憩场所。天冷之后, 地上还挖了地炉,好方便热带来的饭菜。
现在当然没有什么现成饭菜,不过山洞里头还留了些山芋跟土豆,被何东胜一并丢进地炉里头做烧烤。
大宝还积极贡献出了自己在地里头挖的胡萝卜。生产队已经收过一轮,不过刚好有漏网之鱼,被小宝看见了。
余秋立刻夸奖小男孩:“我们小宝的眼睛可真厉害,雪亮。胡萝卜烤起来可香了,特别甜。”
虽然今天小宝已经吃到了一块麦芽糖,可是听说有胡萝卜糖吃,他照样欢天喜地。
七八个小娃娃就团团围着地炉,眼巴巴盯着胡萝卜出锅。
何东胜还冲着李红兵笑:“可惜你们没有挖到田鼠洞,不然我烤田鼠给你们吃。”
李红兵冷眼看着懵懂无知的孩子们,感觉这群傻蛋蛋要是不牢牢盯着的话,肯定一错眼就能被拐子拎走,这也太好骗了。
他听到何东胜cue自己,直接不屑地抬高了下巴,臭流氓,不要脸。
余秋瞧着孩子的小模样,心里头发出一身冷哼,嘿,臭小子,还杠上了!
她清清嗓子招呼大孩子小孩子们:“来来来,小秋大夫给大家讲故事好不好?”
孩子们全都来了精神,就连心中对吹灰之说还存有疑惑的大孩子也竖起耳朵。
除了样板戏之外,他们真的没听过什么故事。什么童话神话传说,那都是资本主义和封建毒害,根本就听不到。
于是小秋大夫绘声绘色的说了个不爱卫生的人没有小鸡鸡的故事。
大夫都是天生的段子手,尤其在下三路问题上,他们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讲起故事来,那叫一个抑扬顿挫,引人入胜。
说到后面,何东胜都觉得自己下身发凉,总怀疑自己也会少点儿什么。
大宝紧张地捂着□□,没有小雀雀的话,那他以后要怎么撒尿,肯定得活活憋死呀。
李小弟更是脸色白:“真的要割掉小鸡鸡呀?”
拜余秋给孩子们上过生理卫生课所赐,这些小家伙居然没有害羞地逃跑,反而一本正经地讨论起学术问题。
余秋点头:“被发现的时候只能做切除加淋巴结清扫了。要是早点儿注意卫生,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她一点儿没夸张,那老爷子当时脱下裤子检查的时候,接诊的大夫差点儿没被熏晕过去。
等到老头出诊室,大夫连寒冬腊月都顾不上,第一件事就是开窗换气。空气净化器也扛不住啊。
后来老爷子住院了,她还好奇地问了句老太太,这么多年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忍的?
余秋一想到有根臭棍子就觉得恶心的不行。
老太太苦笑,刚结婚那会儿,她的确要求过丈夫好歹洗洗再上床,结果被一顿胖揍。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管,除了偶尔的洗澡外,她就从来没见丈夫专门清洗下半身。
天道好轮回呀,老头子当初的那一顿打过了一个甲子可算是回击到他自己身上了。
出院后三个月,医院再电话随访就发现他的手机号码已经注销,家属电话是空号,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李红兵下面一直嗖嗖发凉,上下牙齿也咯咯作响,他总觉得小秋大夫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呜呜呜,这人实在太坏了,存了心的吓唬他。
地炉中的土豆烤好了,何东胜用棍子拨弄出来,吹了吹上头的热灰,带到凉的差不多了,他才一个个的推到孩子们面前,笑着提醒:“慢点儿吃,别烫着了。”
李红兵想要傲娇地强调,他才不稀罕呢!
他今天吃了炖牛肉,粉蒸肉一整只鸡腿,还吃了烤羊肉,烤土豆有什么了不起的?
结果架不住有猪队友。他弟弟已经迫不及待地撕开了土豆皮。
哇,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扑面而来。李红兵觉得自己的口水不由自主地就变成了喷泉,合着嘴巴都挡不住。
10分钟后,红薯与土豆被消灭一空。
李红兵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果然刚烤出来的东西最好吃,可真香啊。
何东胜抬头看山洞外,然后开口招呼大家:“吃饱了就起来吧,趁着雪停下山去。”
余秋转眼看过去,这才发觉外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因为下了雪,被雪光照亮了的黑尾松愈发深沉。雪还没来得掩盖草木原本的色泽,只给他们都带了顶莹白的帽子。
天是看不见蓝色的,灰蒙蒙一片,显然没有放晴的意思,估计这场雪还会继续下,直到将整个杨树湾都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
二丫惊奇地喊了声:“哇,它们戴上兔毛帽子了,好暖和!”
余秋笑着抱起小丫头:“对,等明年我们攒够了兔毛,就给老太也做兔毛帽子。”
大宝跑到山洞门口,东张西望,然后非常肯定地给出了一句评价:“林海雪原。”
这下子就连秀秀这些大孩子都惊讶了,感觉小弟弟很有学问。
余秋笑着摸大宝的脑袋:“我们大宝将来肯定顶顶有学问。”
小男孩立刻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看的李红兵马上扭过脑袋,鼻孔里头发出一声哼。
落了雪,下山的路不好走。余秋怀里抱着二丫,何东胜则抱起了小宝。剩下的大孩子搀着小孩子,大家一团往山下去。
到了山脚边,余秋放下兴奋不已的小二丫。小东西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踩雪玩。
哇,好有趣,一踩就是一个脚印。
余秋琢磨着现在有没有里头加绒面的胶鞋?如果有的话,她想给村里的孩子们一人都弄一双,省得这帮小家伙脚上生冻疮。
秀秀悄无声息地走到余秋身旁,轻轻念了一句:“小秋大夫,我们不会说的。”
她抬起头来,年轻的小姑娘饱含忧郁与担心,“你要小心啊,不要被人抓到。”
其实秀秀搞不清楚现在对于男女关系究竟是个什么政策,可是她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谈朋友,哥哥嫂嫂们似乎一开始就是夫妻。
谈朋友,好像是在耍流氓哎。
小姑娘其实自己也疑惑,要是不谈朋友的话,两个原本都不认识的人,到底是怎么结为夫妻的?
可是她已经习惯了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因为这样,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余秋笑着揉了揉秀秀的脑袋,诚心实意地跟小姑娘道谢:“谢谢你,我知道了。”
秀秀如释重负,甚至还直接长长的舒了口气,红苹果一样的圆脸蛋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跑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了。
何东胜走到余秋身旁,难以掩饰失落的心情:“等晚上吧,晚上我过去找你。”
大白天的,即使上了荒山老林,也挡不住这群猴儿啊。
没想到小秋大夫翻脸不认人,居然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晚上你找我做什么呀?你该干嘛干嘛去。”
生产队长急了:“我找你……”
余秋伸手点住了他的额头,挑衅地瞪着他,有种你说出来呀,年轻人,胆儿肥了你,看你敢耍流氓试试!
年轻的生产队长白白吃了个大亏,只得硬生生地吞回了自己的话。
好在他也有急智,直接换了另一个说辞:“我找你当然是去默写教材了,那教材可还要印刷呢。开过年来咱们的培训班可要扩大规模了。”
余秋鼻孔里头喷出气,模样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她扭过头,勉为其难地哼了一声,算是应答下了。
何东胜看着她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就像是毛笔尖骚弄着他的心口,写出的都是急不可耐的酥痒。
可惜下了雪,天就黑的极为晚。即使太阳早早不见踪影,天空也灰蒙蒙的,但地面上却雪亮一片。
那雪纷纷扬扬,像是要将旧历年积攒的存货一次性释放光。
何东胜看着外头,雪光亮的不用灯都能照清楚站在外面说话人的模样。
他实在等不及了,不知道这雪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暗下去。
祠堂门口,郑卫红跟赵二柱几个正在放烟花,小孩子们欢喜的不得了,全都拍着手掌看。
就连屋子里的大人也送眼睛过去瞧热闹。
这是最好的机会,不然小家伙们闲下来了,说不定会缠着小秋不让走。
生产队长一个劲儿地朝余秋使眼色。
正在跟大丫二丫说话的余秋落落大方地站起身,直接跟郑老太还有郑大婶以及秀华打招呼,又摸了摸宝珍的脑袋,然后绕过去同余教授说了声,她要回去准备教材了。
众人让她看过热闹再走,她只笑着摇头:“趁现在有空快点儿弄吧,不然后面没时间了。”
她抬头直接点了何东胜的名字:“何队长,你给我帮帮忙,我一个人怕来不及。”
大队书记立刻催促何东胜:“别想着偷懒,赶紧的送小秋大夫过去,快点儿把东西弄出来。”
哎哟,开过年来的事情可是一桩接着一桩。
今晚他跟余教授陆师傅他们谈了,光是种地养鸡养鸭养鱼养兔子还不够,他们得有拳头产品,要人无我有人有我强。不然其他地方也这么搞,他们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东西想卖出去,就得人家没有,或者人家有了却比不上他们强,不然人家为什么选你呀?
好好搞,教育是百年大计,这才是杨树湾腾腾腾往前奔的底气。
何东胜点头应下,也大大方方地同母亲以及伙伴打招呼,跟人一块儿走。
他们的姿态是如此的坦荡,以至于看到的人没有一个表示疑议。
李红兵真是急得嘴巴里头要起火疗子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靠着取暖器太近,所以上火了的缘故。
他抓耳挠腮,眼睛梭巡一圈,故意抓他妈说话:“妈,小秋大夫和东胜哥出去了。”
他妈正一只眼睛看烟火,一只眼睛看人家打纸牌呢,忙的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人用呢,哪有心思管儿子?
被她儿子连着推了两次,李母不耐烦极了:“去就去呗,要你去你又不肯帮忙,想帮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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