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7)
闻心:“……”
闻心拎着四罐黑芝麻糊站在晋城市最高档的小区,转圈圈仰望数十幢长得一模一样的公寓楼,傻眼了。
那天下雪,满眼都是白花花的,她从公寓里面出来,头也不回的跑了,还真不记得是哪栋公寓了。
十分钟后,闻心徒步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当时她是被那人从车子里面带出来,然后乘电梯直接上的楼,只要找到他的停车位,她应该能凭着印象摸上去。
这种小区的停车位应该是每户固定的,所以,她只要找到那辆银灰色的奔驰就行了。
然而……
二十分钟后,闻心在迷宫一样的停车场转了无数个圈圈,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买四罐黑芝麻糊了,其实,空手也没什么的。
有钱人的小区果然不一样,尼玛停车场还分abc三个区,每个区居然还有两层。
闻心拎着十几斤重的铁罐,走在宛如地下豪车展一样的停车场。
走完了 a区,她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在网上建议黑芝麻糊厂家改用塑料罐包装,环保!轻巧!
走完了b区,闻心想要不随便找辆迈巴赫发一罐?
再找辆宾利再发一罐?
好不容易这么捱到了c区,闻心把四个铁罐往地上拼一拼,再把配套的纸袋铺平垫上,然后,坐了上去。
你能想象她大冬天的在地下停车场乘凉吗?
好几辆路过的车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她坐在一辆玛莎拉蒂的车屁股旁,扇手招风,屁股下面不知道坐着的是什么铁罐,黑糊糊的,好像易燃易爆品。
闻心在坐下来的十分钟里,忍住了十八次想发微信的冲动,你的小可爱已迷路jpg在第十九次被删掉之后,她咬牙站了起来。
铁板凳装回包装袋,又变回了精致高档的黑芝麻糊,她继续负重前行。
终于,闻心在c区也快逛完了的时候,终于终于终于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
好想坐到引擎盖上哭一会啊啊啊!
在一路五颜六色的豪车熏染下,她猛然再看到银灰色,真心觉得性冷淡色特别好看,低调又可爱。
晚上七点半,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绝对的晚上时间了。
闻心五点天还没黑的时候就从东城区支行出发,两个半小时以后,天已经黑的连星星都出来了,她才终于站到了公寓门口。
门是指纹锁,上次来的时候她亲眼见他用指纹开的门,22层,出电梯往右边走,应该没记错,是这里了。
闻心把额头上的汗擦干之后,在一万分的忐忑中按下了门铃,然后在十万分忐忑中竖着耳朵等动静。
门铃声像连贯的背景音乐,还挺好听。
听了一分钟,音乐停了,门没开,闻心的手机却在这时嗡的响了一下,一条微信进来。
信息是六位数字,应该是门的密码。
这是撒旦失联近三天,给她发来的唯一一条信息。
狗男人,看来还没病死!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2号的万更是0点一更二更,早6点三更,午12点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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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看到信息, 攒了三天的小火苗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她单手拎着四罐炸.药包似的黑芝麻糊,气势汹汹的在门锁上输入了密码。
叮铃一下, 很清脆的电子锁声,门开了。
闻心却在下一秒就呆住。
窝草,这屋里真的有人?
场景如斯相似, 跟圣诞夜被他带来的那晚一样,屋内没有开灯,猛一走进,眼前乌漆墨黑的一片。
好在客厅的窗帘没关, 二十二层高的公寓楼外, 半个晋城市的夜色霓虹星星点点的舞动。
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借着那点光亮,闻心大概摸清了方向, 找到玄关处的电灯开关, 按下。
上回来, 她进门没多久就在黑暗中被抱进了卧室,然后就没出来过了,早上走的急,也没顾上看。
悬在客厅的工艺灯被打开,耀白的光芒随之大亮, 公寓的装饰猝不及防的尽收眼底。
其实, 好像……
也没什么可尽收眼底的。
圣诞节下的雪,早就融化完了,这屋里却像下了一场化不尽的雪。
五十平米的大客厅除了一组深咖色的沙发之外, 其余家具全都罩着防尘布。
清一色的寡白,明明是很现代化的公寓,愣是被这哪哪都没放过的全白的布,凹出了点瘆人的感觉来。
要不是知道这有人住,闻心真想默默的挥挥手,说打扰了,她自己走。
在玄关处站了有了半分钟,铁罐太重,胳膊开始发酸了,闻心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站在门口。
公寓是两居室,绕过玄关,往南走是主卧和客厅,高跟鞋太伤木地板,闻心在玄关那脱了鞋,穿着肉色薄袜,跟赤脚差不多,就这么蹑手蹑脚的往主卧走去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搞得跟做贼似的,从她进门的角度看,主卧的光线也是黑漆漆的,但卧房的门却是开着的。
闻心一只脚迈进卧室,探进半个脑袋,凭着印象,往床的方向看去。
卧室里也是一片黑,有衣柜遮挡,借着夜色也只能看见一截床尾。
她又迈进一步,再迈进一步,直到整张双人床都进入视线。
她下意识的往床头看,人在黑暗中,有两样东西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个是莹莹剔亮的东西,另一个,是白色的东西,一切白色的东西。
床上的男人好似也刚半坐起,正倚着床头朝她看过来。
一双漆眸在夜色中淬亮,男人的脸,看不清,却肉眼可见的惨白。
心莫名的发慌,闻心想也没想就丢掉拎着的累赘,转身去背后的墙上寻找电灯开关,她记得大概就在这个位置,但具体在哪,她也只能凭着印象胡乱的摸寻。
忽然,砰的一声响,床笠上的壁灯先亮了。
闻心下意识的回头,精装公寓的设计风格偏冷色调,非灰即白,白天看上去就跟个不染尘埃的谪仙的仙居似的。
但床笠上的夜灯一开,灰与白之间霎时笼落了一抹柔色。
男人按下床头的灯,懒洋洋的靠在枕上,仰面看她,和白天所见过的英俊帅气完全不一样。
烟灰色的窗帘半掩着,暖黄色的光从雅致镂空的灯罩中一缕一缕的筛下,落在男人分明的五官上。
他应该也是刚醒来,额前几缕碎发凌乱的垂下,落在一侧微微挑起的眉峰上,双眸似还带着雾气,又似不堪承受光亮,正微微眯起。
薄而有型的唇,勾起整张煞白的面上唯一的潋滟之色。
壁灯柔和的光线很有打光的效果,衬得他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俊美,甚至在四目安静相对时,还能蕴出些静谧的暧.昧来。
最初的几分钟里,两人谁也没说话,闻心站在床尾,男人就那样靠在床头看她,目光沉静又温柔。
这几天莫名其妙生的闷气好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云消雾霁了。
“姜觊,你怎么……”
本来想质问他,怎么连个信息也不给她发,这是追人的态度么?
但话到嘴边,闻心又改口了。
“你怎么知道门外是我的?”
她刚按门铃他密码就发过来了,这是开天眼了?
“我没带任何人回过家,除了你。”
男人病中带哑的嗓音,说到最后三个字,倏然缓慢了下来,落在耳中,怎么听都有点像含蓄的表白。
咣当一声,跌在地上的黑芝麻糊在寂静中不甘寂寞的撞到了床脚,又打着圈子滚了回来。
连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的时候,闻心终于想起来自己不是空手来的。
“哦,姜觊,这是我给你买的。”
四大桶黑芝麻糊像过年放的礼花炮,一字排在床头柜上,感觉点个火就能一飞冲天了。
据说,女人心情好的时候,无论她买了什么,男人都要说好。
这一点,姜先生显然贯彻落实的很好。
又据说,女人心情好的时候和糟糕的时候喜欢做同一件事。
下厨。
“你还没吃晚饭吧,饿了么?”
姜觊还在为前一句话点头,突然又来了一道送命题。
他确实还没吃晚饭,其实,不止没吃晚饭,他这几天除了输液和药,基本上也没吃什么东西。
但是……
姜觊下意识的瞟了眼四桶黑芝麻糊,三秒钟后,还是点了点头。
又又据说,女人在心情好的时候问你饿不饿。
一定要说饿。
姜先生不光是食欲,求生欲也很强。
“饿了。”
于是,女人心情很好的拍了一下黑芝麻的铁桶,说:“等着啊。”
闻心没带上黑芝麻糊,直接蹦跶去了厨房,不是忘了,是她真准备下个厨的。
平常工作忙,吃饭基本靠外卖解决,所以闻心下厨的频率差不多跟春晚同步,年三十给自己下碗饺子,可见她今晚心情是真的很好。
公寓是欧式开放式厨房,与客厅餐厅相连。
闻心径直走向了冰箱,在脑中搜刮着她为数不多的食谱。
冰箱是三开的,冷冻柜一打开,一阵冷气迎面扑来。
哇,撒旦的冰箱里东西不少,基围虾,小鲜排,还有鱼,都是她喜欢吃的。
可她喜欢吃,不代表会做。
闻心会做的食谱里面基本上没有荤的。
冷冻柜里面的食材基本上可以放弃了。
冷藏柜一打开,闻心一眼就瞧见了番茄,番茄炒鸡蛋简单,她会。
然而,撒旦冷藏柜里的食材实在不怎么丰富,除了番茄就只有番茄。
没有鸡蛋,番茄要怎么孤独的炒?
闻心有点沮丧的打开了常温储藏柜,里面的东西更单调,除了两罐蓝山咖啡,就只有全麦的切片面包。
再看到厨柜台上放着的面包机,她大概猜到了番茄是配面包做三明治吃的了。
看来撒旦平常都吃西餐?
也是,他在英国待了那么多年。
冰箱扫完之后,闻心下厨的欲望基本上熄灭了,因为西餐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做。
三分钟后,闻心回卧室时,姜觊正低头看着黑芝麻糊包装袋里附赠的健康小贴士。
“姜觊,那个,我给你冲黑芝麻糊喝吧,你,你说的嘛,生病要吃清淡点。”闻心一边打开包装桶,一边问:“你要喝几包?”
姜觊眼皮跳了一下,慢慢抬头,看了眼黑芝麻糊,又看了眼闻心。
“你觉得我需要喝几包?”
现在食品的包装越来越秀气,闻心觉得一包的量估计她自己都喝不饱,三包?算了,四包吧!
闻心比较喜欢成双成对的数字,她一包一包的拿,拿了三包之后,又添了一包,觉得差不多够了,然后一拍铁桶盖,说:“等着啊。”
姜觊:“……”
姜觊手中的黑芝麻糊健康小贴士上是这样写的:黑芝麻性平味甘,有补肝益肾之功效,尤益因肝肾精血不足引起的腰肌酸软,畏寒怕冷、阳.痿.早.泄等,可填精髓、延衰老……
没等姜觊把后面看完,满满一大碗的黑芝麻糊就送到了面前。
闻心用的是厨柜里能找得到的最大号的碗盛的,大概有一碗牛肉面那么大,黑糊糊的,还冒着热气。
她双腿跪坐在床边缘,双手捧着特大碗黑芝麻糊,满怀期待的看着靠在床头的男人。
不知怎么的,隔着浓醇香甜的黑芝麻糊的热气儿,她好像从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看出了点有心无力的感觉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姜先生今夜想唱《悟空》:‘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这变化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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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黑芝麻糊看了好一会, 姜觊没有接闻心递来的勺子,而是拿裹着药纱的手去蹭她的手。
“闻心, 我手疼。”
男人嗓音又低又哑,听得闻心小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撒旦一生病, 那双原本目光锐利的眼睛都变得水嗒嗒的,跟小狗乞怜一样,勾着你指头不放不说,还往手心钻。
闻心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喂人吃东西, 关键对方还老盯着她看, 她觉得不能再看他了,再看他这双眼睛,她都快要忘了, 这个死猪蹄子之前是怎么突然失联了好几天, 害得她几晚上没睡好觉的。
“姜觊, 傅行说你休病假了,我,我到今天才知道。”
言下之意是,生病可以原谅,但不汇报行程也就算了, 连发个信息的觉悟都没有么?
这可不像是在追人!
“你病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声音不悦, 动作也没刚才温柔,姜觊被塞了一口黑芝麻糊之后,鉴定完毕, 这很显然是在质问。
其实不是姜觊不给她发信息,是他这几天真的是浑浑噩噩的睡到刚刚才醒。
圣诞节那天他跟唐霆动手时,手被红酒瓶割的很深,但那晚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没顾上管伤口,隔天才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他当时就怀疑可能会感染,但打破伤风针已经来不及了。
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对的,伤口不仅没愈合,而且溃脓了。
年底最后一天的晚上,忙完了所有工作之后,他连夜请假去医院挂了急诊。
本来只是简单的外伤,但伤势恶化之后,医生清理完溃烂处,建议及时缝针,于是他半麻醉之后,缝了针,又在医院输了一天一夜的药液,再睁眼,已经是新年了,手机也早没电了。
他昨晚才刚从医院回来,但可能最近通宵加班加应酬,慢性胃炎又犯了,他回来后吃了点止痛的药,就一直睡到现在,就连手机都是刚刚听到门铃之后才临时充电开的机。
他是真没想到,她会来。
姜觊看了眼碗中黑糊糊的东西,说:“我不敢跟你说,怕你觉得我身体不行。”
闻心:“……?”
“我要维持韩国欧巴人设,不光要帅,还要……”
闻心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脸顿时从耳根红到了后颈,一大勺子黑芝麻糊赶紧朝他嘴里送了进去,好堵住后面的话。
本来估计还要吃个十分钟的,闻心填鸭似的,两分钟喂完了。
姜觊被塞了满口,笑了,也不逗她了,朝她伸手。
“过来。”
闻心放下碗勺,重新跪坐回床上,见他手臂伸来,她乖乖的往前挪了挪,男人臂弯慢慢搂住她腰肢,稍一施力,她就转了方向,跌坐在他身前了。
他手臂十分自然环过她腰身,把她圈在怀里。
“我缝了好多针,又在医院吊了好多瓶水,手机早没电了,”
手被他掌着,闻心能感觉得到他手上缠着的纱布明显厚了不少,她还记得他当时扼着唐霆喉咙时的样子,满眼血色,让人毫不怀疑,他下得去狠手。
时至今日,林林总总,闻心即便没问,也大概猜到他当时为什么那么愤怒,但她当时是真没留意到,他把自己的手也伤着了。
“你去把小药箱拿来,帮我换药。”
换药闻心肯定是不会的,姜觊说完,又低头在她耳边说:“我教你。”
家用的小药箱拿来,打开,里面还真是应有尽有。
闻心拿来药箱之后,又重新被他箍在身前,他伤在左手,左臂十分自然的环过她腰,把手伸给她,教她怎么换药。
朦朦胧胧的灯影下,她听见他的声息,很近,就在耳后。
耳根都禁不住发烫的时候,闻心突然听见他问:“你明天还来看我么?”
男人嗓音放得低低哑哑的,乞怜的劲,跟先前如出一辙,让人听着都不忍心拒绝。
闻心手不由得顿了一下,还没来及开口,又听见他说:“我这几天胃不舒服,可是家里的药已经吃完了,黑芝麻糊烧胃,我刚才喝了好多,明天胃估计又要疼了。”
闻心一听,顿时急了:“你要吃什么药,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唔,不用,今天的药已经吃过了。”姜觊伸手把准备起身的人又抱了回来,“我把药名写下来,你明天下班过来带给我就好。”
闻心:“……”
她说她明天会来了?
行吧,黑芝麻糊是她喂的,这特么谁还能拒绝?
其实,姜觊说的是实话,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他明天胃大概率要疼,只不过药不是吃完了,是根本没有。
他之前胃不舒服,一直在吃止疼药,但那毕竟治标不治本。
至于他为什么先前能靠止疼药撑着,现在又不能了,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了。
闻心一边拿酒精棉给他清理左手的伤口,一边看他右手拿了笔在纸上勾划着。
男人的字迹线条俊秀好看,就是各种符号不知道写的是什么,闻心见他写了三四个,又把后面两个圈了起来,说:“这两个好像是处方药……”
处方药没有执业医师的处方,是买不到的吧?
闻心稍顿,停下手中动作看他,却见男人皱眉沉默了片刻,把后面两种药划去了。
她不知道他沉默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可她知道,他原本也是学医的,毕业后,如无意外是理所应当会成为一名医生的。
而且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直觉,他若是从医,肯定也是个英俊性感的白衣大褂,而且还是不会乱收红包的那种。
闻心按住他手,说道:“别划了,我明天去医院挂号给你买不就行啦。”
她尽量把语气放的轻松些,又补充道:“反正我感冒药也吃完了,正好再去买点。”
姜觊笑了,抬眼看她,“感冒的病人,医生是不会给你开治疗胃病的处方的。”
闻心被他盯得有点泄气了,反驳道:“那我就说我胃疼还不行么?”
女孩昂着头,蛮不讲理,却又可爱的让人恨不起来。
“胃疼的病人,医生一般是会让人躺下来,然后,用手按压腹部一处一处的排查。”
他后面一句话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目光若有实质的扫了一眼,就好像真有手指在柔软的肚皮上按了一下似的。
闻心顿时后知后觉的捂上肚子,瞪他。
姜觊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她捂的那不是胃,是五脏六腑,不过不管是哪,他刚才有句话没说完,他的女孩,他可不让别人乱检查。
姜觊展臂把人圈回怀里,在她发丝上亲了一下,她下班本来就晚,他是舍不得让她再往医院跑的,更况且唐霆还在那家医院,他就更不想让她去了。
但她坚持,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甜蜜的。
手机电充得差不多了,姜觊单手划开屏幕,在通讯录里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铃响了几声,对方很快接通。
他在纸上把刚刚划掉的药名,又写了上去,手机放在床上,切了免提。
“师兄,早啊!”
电话那边似乎愣了几秒,才传来笑声:“你小子过伦敦时间呢?这都几点了,还早啊!”
姜觊边写边笑,“师兄今晚值夜班,这不是还早么?”
“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值夜班的?”电话那边稍顿,哼笑道:“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有个低两届的男生特牛逼,能把乙酰进入线粒体中氧化的八步,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哥哥我临床这么多年了,到现在都背不全。”
“姜觊你行啊,我就给你看了一眼,快一个月了,你还记得我的排班表。”
“师兄谬赞了,我只记得重要的人和事。”
“行了,少拍马屁,说吧,找师兄什么事,你可别说是来找我看病的啊,你要是来找我看病,那今晚这班也不用值了,师兄这就陪你出去,开一卡车最贵的拉菲,咱两趁去早醉生梦死一回。”
闻心虽然在旁边安静的当空气,但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冒一圈问号?
姜觊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道:“我师兄姓胡,肿瘤科的。”
哦,原来是专看重症的。
闻心刚点头,电话那边就传来问声:“咦?你开免提啦?你小子跟谁说话呢?”
“哦,是你媳妇吧,我上次见过的那个?”
“弟妹啊!”
电话里,粗狂的男声突然变温柔小清新,闻心手一抖,这不是在喊她吧?
姜觊沉了沉嗓子,“师兄,你上次见过的还不是你弟妹。”
这话一说完,好似理解的有点困难,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音量突然拔高:“不是弟妹,你上次半夜给我打电话,就吊几瓶水,你非要我给你弄个vip病床?”
“师兄,我还没结婚呢!”
“哦,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闻心:“……”
这不是肿瘤科医生,这是脑科的吧,脑回路这么快?
“师兄。”姜觊无奈笑笑,闻心觉得他好像看了她一眼,只把头低得死死的,专心捆木乃伊,听他说:“还在追。”
“那你这速度不行啊,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都回国多久了,老婆还没追上,你……”
“师兄,师兄……”姜觊抚眉,打断道:“我这几天胃不太舒服,我写了几副药,其中有两个是处方药,她明天拿去医院,劳烦师兄找人开个处方,从药房走一下。”
“哦,那成啊!弟妹什么时候过来啊?你发张照片给我,我下去接她。”
不用不用,闻心赶忙摆手,用唇语说,自己去,不用接。
姜觊看看她,扭头道:“没照片。”
“你小子不是又在骗我吧?”
姜觊有点冤,笑道:“师兄,我是真没照片。她姓闻,新闻的闻,她明天直接去九楼肿瘤科找你,你见到她就知道了,很漂亮。”
闻心小仓鼠一样,默默跟着点头,听到最后一句,头没止住,点了好几下,才发现有人笑得很欠打的看着她。
“哈?就一句很漂亮啊?”电话那边也打起趣来,“弟妹你听到了啊,我明天见到漂亮姑娘来找我开药的,我就当是姜觊女朋友了啊。”
“……”
闻心不想说话,闻心只想当一只安静的小仓鼠。
姜觊则不客气的嗯了一声,强调道:“是很漂亮,除了很漂亮之外想不到其它词可以形容,反正比师兄你见过的都漂亮。”
姜先生炫女朋友炫的肆无忌惮,闻心扭头瞪他,已经开始考虑明天还要不要去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长长的噢了一声,好像终于大彻大悟了:“难怪你到现在还没追到人家。”
闻心:“……”
姜觊:“…………”
电话还没挂,今晚万家平安,值夜班的肿瘤科医生大概很清闲,职业病犯了。
“我说姜觊你不能这样,天天烈酒浓咖啡的作,你早晚把你那胃作成筛子不可,你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了,得注意保养了,还有弟妹你也是,你得多说说的他,男人不能光顾着赚钱,身体才是追女朋友的本钱,什么不行,身体也不能不行……”
闻心:“……”
姜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行香子灌溉营养液,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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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想把男人五个爪子都捆上, 奈何药纱不够用的,她换完药之后, 打了个蝴蝶结。
“姜觊,你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了,得注意保养了……”
闻心一边收拾着药箱, 一边学着胡医生的语气,自由发挥:“你再过两年就三十啦,没有女朋友,没有老婆, 身体也不行……”
闻心小嘴欢快的吧唧着, 并没有意识到盯着她后脑勺的一道目光,已经越来越暗。
“啊……”
药箱滚落在床边,闻心没来及离开某人的地盘, 就猝不及防的被人捞了回来。
姜觊一手箍住她, 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护痒的地方连连逗挠着, 话说的不慌不忙:
“你刚说什么?”
“我身体不行?”
“哪里不行了。”
“好好说给我听听。”
闻心本来就怕痒,他还净在她腰肢窝处挠,她哼唧的笑着躲他手指,两人在床上玩闹,她跑了几次, 又被他捉了回来。
等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 姜觊一把将人抱到面前,抬起她下巴,认真道:“我到今年九月满二十八岁, 身体健康,不抽烟不酗酒,无不良嗜好,除了手,身上无伤疤,不信,你可以随时检查。”
话说的好好的,突然就不正经了起来。
手被他捉着,往腹肌上送。
闻心笑着抽手,这一挣一脱,她在他手上刚打好的蝴蝶结又散了。
姜觊闷哼了一声,她赶忙捧起他手,把掉到地上的医药箱又捡了回来。
这一回再包扎,还挺顺手。
闻心背对着他坐在他身前,一边缠纱布,一边问:“还疼么?”
姜觊没回答,他看着她忙碌着,着急着,轻轻笑了。
他环着她腰慢慢收拢手臂,她脱掉外套之后,里面穿的是宽松的马海毛毛衣,他下颌枕在她肩头,压着柔软的毛绒,亲了亲她耳尖,问:“你心疼了?”
潮热的声息贴在耳后,烫得闻心轻轻颤了颤,突然想起平安夜,在楼道里,他也是这样贴在她耳边问,心疼么?
卧室的空气仿佛都因为男人的气息迅速升温,闻心腮帮子鼓了鼓,不大自在的回头,虽然不好意思说,但其实还是有点……
“……呜”
闻心哪知道有人正等着她回头呢,她刚偏过脸还就被他捉住了唇,气息逗弄似的,在她唇瓣上辗转,“说,心不心疼?”
大佬今天空手套情话,说心疼或不心疼都像情话。
被他逗得发痒,闻心吃吃的笑,一边躲,一边往后仰,“心疼,心疼。”
“心疼你身体不行。”
“哈哈哈……”
闻心笑得正欢,最怕是有人突然沉默,更怕的是,盯着她的那道目光还非常不善。
闻心很识相的闭上嘴,悄摸摸的往床边挪了挪,准备随时逃跑,结果她爪子还没摸到床边,就被人掐住腰,一把捞回了膝上。
胭红的唇,朱色滟滟,本就勾人,还在不自知的咬着,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蹂临。
这样坐在他膝上,视线比他还高,闻心不安分的动了动,想往后退些。
哪知她刚动了一下,脊背就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扣住,断了去路。
他一手将人紧压在胸膛前,另一只手捏住她下颌,下一刻,就抵上了她唇。
不似先前的温柔小怡,近乎惩罚的吻,霸道又深入。
闻心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本来今天两只手臂就累的酸软,这会更是没力气了,挠痒似的推了几下,推不动,她手臂索性软软的挂在他肩膀上了,吻到动情时,两段臂弯像索要似的,勾住他脖颈。
这动作显然取悦了男人,他终于放过了她。
就在闻心趴在他身前重重的喘息时,男人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
又来?
闻心眼看着他低头,自觉不对,立刻警惕的捂上了唇,结果颈侧忽然传来的滚热的噬痛,激得她满脑子放烟花。
狗男人的身体……好得很!
手残了还能快把她腰掐断!
还有这牙口,是属狗的么?
可怜闻心白皙细腻的天鹅颈上被虐出一片红痕,而属狗的男人则靠回床头,舌尖从唇峰上慢慢舔过,一副吃干抹净爽够了的餍足样。
武力值拼不过,扳不回一城,很大概率还会再被碾压一次。
算了,打不过,溜了,溜了。
闻心眼神杀狗男人一眼,准备下床。
两人刚才在床上玩闹,羽绒被都被挤成一团,闻心看在人家手残身体又不行的份上,决定在走之前还是帮人把被子铺整齐盖好。
“不早了,姜觊,你该睡觉了。”
你不是十八岁的小青年啦,年纪大的人要早点睡。
闻心暗暗脑补着潜台词,谁知手刚碰到被角,就被按住。
“我不习惯就这么睡。”
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提前到零点,四更明早六点,goodnight k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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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闻心拧干了毛巾,看看狗男人只用水洗洗就好到不行的皮肤, 觉得自己回去后要抓紧时间敷面膜了。
胡医生有一句话说的可能不对,就狗男人这颜值加肤质,说是刚毕业的校草也绝对没人怀疑。
尤其是这肌肉, 手臂肌理遒劲,线条嶙峋,不清瘦也不过分贲张。
胸脯也是,还有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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