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更有恋爱的感觉
安室透展现出高超的驱车技术。马自达飞速遛进车位, 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
他单手拎起纸袋,下车疾速转到另一侧。桐山千冬慢一拍, 安室透扣住她的手臂。即使套上他的针织外套, 衣袖层层叠起, 也是轻易能够握紧的纤细。
夜风微凉,她的衣装足以抵御恣意入侵的寒意。这是理性的判断。
可他总觉得不够。安室透挨近, 空出的另一只手捞过桐山千冬,使她贴近热源,以他的身体为她新添上一件厚实的外套。
妃英理照常下班。驱车回家时见到的,正好是这幕。
毛利小五郎的毛病不少,其中令她难以忍受的一条, 是垂涎美色。
他的弟子长着一张极其轻浮的脸, 有充裕的资本,勾得不知世事的女生直直坠入名为爱恋的泥沼。短时内两次让桐山千冬醉倒, 虽然是无意的,桐山零也在通话中对安室透的品格再三给以肯定、认可和保证,但妃英理对安室透的印象,是桐山千冬之后尽量远离的病原体。
想法一瞬逆转了。
桐山千冬看不见, 妃英理瞧得清切。
安室透疾步折过去为她开门,浅金色的发丝扬起飘逸的弧度。
路灯打落的光影,将耀眼的金发与帅气的面容,割成明朗和深邃两部分,更显出他自然流露的关切。
焦炙的情绪,在望向桐山千冬时, 反而迅速收敛了。
异常宽厚的深色针织外套罩在桐山千冬身上,长长垂落。
针织外套显然是成年男性的体型。价格标签还未摘除,缀在下摆微微摇晃。桐山千冬的衣袖却被仔仔细细折好了。
安室透紧扣住桐山千冬,将她扯近。
两人近在咫尺,已然越过人际交往的亲密距离,是在亲人、心友、恋人之间才会出现的近距离。
妃英理皱起眉,飞快地将副驾驶摊开整理、未按顺序排好的文件收起,一股脑塞进包里,拎起公文包,揽过乖巧的五郎,下车唤住他们:“千冬!”
桐山千冬与安室透步调一致地扭头。
两人一高一低,一黑一白,俊朗、标致,如画般的景致。
“啊、英理桑!”
桐山千冬软和的声音掩不住欢悦。
妃英理快步迎上去。桐山千冬像一阵疾风径直朝她冲过来,如一团野火摇摇晃晃撞进她怀里,气息微喘、混乱,“——我、回来了!”
五郎亲昵地蹭桐山千冬,胡须和尾巴一翘一翘。
桐山千冬眉眼弯弯,掬起明媚、柔和、满足的笑。
妃英理用提着公文包的手轻轻回拥她,手掌轻柔地一拍、一拍。
“欢迎回来!”
妃英理抬眸看笑眯眯走过来的安室透,“安室桑,谢谢你送千冬回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安室透自若地回。
“是吗,做到这种程度了?”妃英理问。
“冬是毛利老师重要的家人。也是我的。”
安室透勾起单纯无害的笑意,如一只尤为可爱的金毛大型犬。
大型犬犬齿锋利,咬合力极强,是不折不扣的凶兽。单凭容貌,很难辨明安室透是即将步入三十代的男性。迷惑性极强的童颜,是扮可爱的利器。不论无心或者有意,安室透十分擅长利用自己的长处,博取信任与好感。作法得心应手,显然这是他一以贯之的行事方式。
一瞬,妃英理敏锐地窥见,他弯弯的眼眸迸出绵绵的情意。
安室透噙着笑望桐山千冬,眼睛似乎住进了她在毛利小五郎眼中见过的花火,璀璨、夺目。
花火转瞬即逝,他很快收敛了。
妃英理微眯起眼,仿佛刚刚是她微妙的错觉。
毛利小五郎重要的家人,也是他的。
真是悦耳、强势的说辞。
论寻找漏洞,伺机击溃对方的逻辑,是她的强项。
不过,比起继续在楼下与安室透谈话,重要的是让软乎乎依过来的桐山千冬早点休息。
妃英理微笑,“安室桑,谢谢你就像哥哥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千冬。要上去稍坐片刻吗?啊、有点晚了。”
“谢谢,请让我来帮忙吧。”安室透绅士地接过她注意着、还是会轻轻碰到桐山千冬的公文包。
妃英理不着痕迹地打量安室透提着的纸袋,露出装有蔬菜瘦肉粥的便当盒和蜂蜜柠檬的玻璃罐一角。粥粘稠、软糯,清新的绿与纯净的白交杂。蜂蜜柠檬泛着金黄的光。都是最适合醉酒的人的食物,与前日早上送来的早餐一样熨帖而精致。又会给自己调酒,安室透的工作不应该是私家侦探,而是无所不能的厨师、调酒师兼甜品制作者吧。
这一点倒是厉害。
波洛的盛名最近在司法界小有传闻,她的秘书栗山绿称波洛的火腿三明治很吉利。
但想吃好吃的料理,可以去高级料理亭;想喝纯粹的酒,可以去居酒屋或银座的酒吧;想尝美味的甜品,可以去最著名的巧克力店。除了饱含情意的家常。
论家常菜富含的爱意,没人能胜过她。
可恶的毛利小五郎却丝毫不懂得珍惜,只有桐山千冬每次吃得干干净净。
妃英理飞快地思考,护着桐山千冬走在前面。
颀长的安室透落在后边。
“千冬,安室桑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吧。”妃英理低声问。
“……啊、奇怪的事?”桐山千冬迷糊地眨眼,迟缓地思考,“为什么?没有。”
“因为……你看起来比前几天更有恋爱的感觉。”
“唔。”桐山千冬含糊地应,眼眸低垂,两颊漾着微微的绯色。
“头还晕,人很难受?”妃英理急切地问。
“稍微有一点点,一点点晕。”
“那我们走快点,你到家就立刻回卧室休息!”
妃英理叮嘱,攥紧桐山千冬加快步伐。
落在后面的安室透疾走几步,先按下向上的电梯按钮。
“恩。英理桑,我、决定了——”桐山千冬慢慢拉长软和的声调,“要考取律师资格。”
“哦。好,我支持你。”妃英理毫不犹豫地点头。
“医院那边也会去做的。”桐山千冬微微颔首,“下周开始准备。”
“那你就根本没有空余去享受青春的恋爱了呀。”妃英理用放心又遗憾的口吻。
桐山千冬看起来纤弱,可决定少有能够被说动的。她摸了摸少女的头,然后担忧、计划起来,“我会尽快整理一份齐全的资料给你。现在开始准备,之后会轻松一点。”
“谢谢,英理桑。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引路人,真幸运呐……”她缓缓说,眼睛渐渐泛起漉漉的光芒。
“虽然说触动的心情是幸福的证明,但我现在只想你好好休息啊。”妃英理将五郎交给一侧的安室透,双手不容置喙地轻推桐山千冬的肩走出电梯,穿过廊道,进屋,把她塞进好像久违了的卧室。
“今晚禁止复习,家庭旅行的装备也之后再收拾。千冬,你现在、立刻、马上就休息,绝对不能耽误!”妃英理用站在法庭上的严肃语气。
桐山千冬靠着软绵绵的抱枕,晃晃荡荡地点头。
妃英理轻轻合上门,桐山千冬长呼一口气。
她对妃英理的回答,是有所隐瞒、片面的实话,不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晕。
下车见到妃英理,此刻身处熟悉的房间,她在车上背靠副驾驶、和安室透说话、可以忽略的晕眩明显逐渐加剧了。原以为是多巴胺大量分泌的副作用,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像是身体终于抵达最安心、放松的环境,积累一周的疲顿、惊悸、烦扰与难过,立时翻涌上来,将她吞没,晕得有点呼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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