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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9 与妻书

  他的小祖宗甜又野

他低头,这才看到盒子已经空了。


可是,不够。


他又拿过那一杯花生nǎi昔。


打开封盖的一瞬,浓郁甜香的花生与nǎi味扑鼻而来。


他喝了一口。


那股甜腻的味道充斥口腔。


他的胃部忽然剧烈痉挛起来。


“阿谨,粥已经热好——”


齐叔刚来到门口,却没看到人。


呕吐声从旁边的卫生间传来。


他一怔,这才见到桌上满满三盒花生酥竟然已经被沈知谨吃完,空了的花生nǎi昔杯子倒在地上,只余下一点残余,沿着杯口淌出,一片狼藉。


他心中一紧,立刻朝着卫生间走去。


沈知谨跪在地上,扶着马桶,之前吃的所有东西,又全都吐了出来。


因为消瘦,他的肩胛骨变得格外突出,显得嶙峋,那模样,似是要将一切吐出。


几乎呕出血来。


齐叔端着粥的手微微颤抖。


……


又一个深夜。


重复的黑暗夜sè,重复的寂静无声。


一切都和昨天,昨天的昨天,没有任何不同。


沈知谨睁开眼镜,静坐许久,终于来到书桌前。


他拧开台灯,昏黄的灯光映在他苍白至极的脸容之上,竟像是透明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画册,翻开。


第一页,是他,在西京大的林荫道。


第二页,是他,在如瀑的bào雨中。


第三页,是他,在餐厅的一角落。


……


这上面都是他。


从初见,到现在。


她画了厚厚的一册。


无数遍描绘他的眉眼,以至于他这样向来不在意自己容貌的人,也清晰记住了自己在她眼中的模样。


他一页页看过,最后一页,他怀里多了糖糖。


他盯着这一页看了很久很久,才继续往后翻。


空白。


什么都,没有了。


他拿过一支笔,笔尖落于那大片的空白之上。


——茵茵。


……


茵茵,我今天又失眠了。


你大概不知道,我最近都没有睡好,也不太能吃得下东西。


其实我很想好好睡一觉,因为只有那样,或许才能见到你。


可现在连这都成了奢望。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都是我的错,你生气是应该的。


可你有很多种办法能惩罚我,为什么偏偏是这一种,连让我问你一句疼不疼的机会都不给。


茵茵,我现在不喜欢花生nǎi昔了。


再有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又是一天。


可是我害怕。


我怕明天是晴天,太阳很大,风很热,你不会来找我问路。


我怕明天是雨天,大雨倾盆,满地泥泞,你不会来让我帮你撑伞。


我怕明天天气很好,也怕明天天气不好。


因为你都不会再来了。


我怕没有你的每一个明天。


我努力过了,我试着睡觉,试着吃东西,试着看书,试着像以前一样,让生活回到正轨。


可我做不到。


行星的运行轨道不会因为流星而变化,可原来它失去的是它的恒星。


只能错乱、坍缩、毁灭。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上课,给你讲过的能量守恒定律。


原来爱也遵守这条定律。


爱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而爱的总量保持不变。


大约是你曾经给我的太多,现在终于lún到我偿还。


一日日,一年年。


我可以还,可现在,终于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


窗外,天sè熹微。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猩红的血缓缓渗出。


很奇异的,并不疼。


或许更是一种解脱。


他慢慢俯身,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次,终于不用害怕明天。


……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他不知该去往哪里,立在原地,寒风彻骨。


“阿谨。”


有人喊他。


他心神一震,回头看去。


周围的黑暗在这一瞬迅速褪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刺目的白。


她朝他走过来。


他僵在那,浑身无法动作。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到过她,此时一眼都不舍得错开。


“……茵茵。”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发颤。


她在他身前站定,拉过他的手,眉头蹙起,小脸上满是心疼。


“阿谨,你疼不疼啊?”


疼啊。


怎么会不疼。


他xiōng口滞涩,喉间发堵,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轻轻吹了吹他腕上的伤,扬起小脸。


“阿谨疼,我也疼啊,还有糖糖。”


他心底像是被什么狠狠刺过。


“不要阿谨疼。”


她抱住他,摇着头,低声喃喃。


寂静中,一片他听见自己说——


“好。”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齐叔正守在床前,见他睁开眼睛,终于松了口气,低声道:


“阿谨,还好发现的及时,你没事儿就好。这件事你爸妈那边我都还瞒着,但你以后可别再——”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


沈知谨沉默许久,声sè微哑。


“不会了。”


齐叔心里不太敢信,正要再问,就听沈知谨忽然道:


“最近的花店在哪里?”


齐叔一愣。


“怎么了?”


沈知谨望向窗外。


阳光热烈灿烂,甚至有些刺眼。


“茵茵喜欢山茶,这星期还没有给她买。”


他道。


他不舍得她疼,所以哪怕内里已经血肉模糊,疼到极致,也堪堪忍下。


哪怕时光漫漫,不见尽头。


但他答应了她的,当然要做到。


他却迎着光,看了很久,终于淡淡笑了笑。


其实,何必。


他已经死在那片灿烂至极的阳光里。


浑身溢满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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