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难楠才的郁闷
说完，他又把另外一只手把那只弦纹瓶的底也露了出来，两相一对比，虽然并不明显，但难楠才还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同。这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心中的信念也有些动摇起来。
有人或许会说，怎么难楠才之前就不知道对比一下？个中缘由还是因为他相信爷爷给出的结论，根本不会相信东西是赝，那自然也不会去比对。
虽然信心有些动摇，但难楠才对刚才楚琛所言，还是很不认同，他说道：
“楚先生，您刚才说，这样的器胎，釉sè应该是粉青sè，但我没记错的话，南宋的龙泉窑的釉sè才有粉青sè吧？”
楚琛微微一笑道：“您应该也知道，元代的龙泉窑是从宋代发展而来的，因此，元初的时候，龙泉窑烧制的jīng美陈设类器物，薄胎厚釉，胎质jīng白细腻，多层施釉，釉sè则以粉青为主……”
而之后，随着市场需求的不断增大以及大件器物的出现，烧造技艺有了相应的演变。在胎釉工艺上，从薄胎厚釉的多层施釉改变为一次施成厚釉，运用器胚在釉料中浸泡的时间长短来控制釉层厚薄。
一次性施成厚釉既节省人力，降低成本，也节省了时间，缩短了烧成周期。由于薄胎厚釉成率低，不能满足日益增大的市场需求，器胎逐渐加厚，出现了厚胎厚釉。
为进一步提高成率，以及器物装饰的需要，釉层逐渐减薄，出现了厚胎薄釉。元代龙泉窑这个从薄胎多层厚釉到薄胎一次性厚釉，到厚胎厚釉，直到厚胎薄釉的过程，也正是窑场不断增多，产量不断提高，国内外市场不断扩大的历程。
楚琛接着解释道：“如果说粉青sè代表了南宋中晚期至元代早期龙泉窑产的正sè，那么元代后来较长时段的龙泉窑产的正sè应该是豆青sè。”
“但因为元代早期龙泉窑的产比较少，现在市面上的元代龙泉窑产大部分都是豆青sè的，这也使得有些藏友就觉得，元代龙泉窑的釉sè一定要是豆青sè才行。”
另外，从粉青sè为主到豆青sè为主的过程是和胎质以及釉层的变化同步的。粉青sè是厚釉的产物，釉层的逐渐减薄，难以再现粉青如玉的风采。胎质的白降低，釉料的些许变化，釉层稍薄的豆青也能呈现如玉的效果。
当然，类玉是青瓷的最高境界，从类玉的角看，豆青釉的滋润如玉的感觉丝毫不比粉青釉逊sè。或许更有审美喜好的原因，豆青釉很可能更受当时人的欢迎。比如，明代陆容《菽园杂记》就有：“……凡绿豆sè莹净无瑕者为上，生菜sè者次之。”之说。
楚琛最后总结道：“所以说，龙泉窑的胎质是可以jīng白细腻的，但必是薄胎厚釉，釉sè也应该是粉青sè，但您这件石榴尊，胎看起来不说jīng白吧，但比起后期的元代龙泉窑却要细腻的多，但胎厚不说，釉sè却又是豆青釉，这明显是张冠李戴嘛！”
听完了楚琛的解释，难楠才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显然，他就是那种只知道元代龙泉窑釉sè是豆青sè的人，不过，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东西会是赝，于是又想到了一个可能，就说道：
“楚先生，您也说过，釉sè从粉青sè到豆青，是个渐近的过程，那有没有可能，我的这东西，正好是过渡时期的产物呢？”
“这个可能到不是没有！”
楚琛说道：“但除了瓷胎之外，这件石榴尊，还有个方面的问题。第一是釉，古器物釉sè沉，釉面给人的感觉是‘沉实’，而新仿的釉面虽经做旧去火气，但其总体感觉显得有些‘漂浮’，您这件瓷器虽然不明显，但和瓶对比一下，就能看得出来了。”
“第二是新仿的器足无论如何制作，总有一种‘润泽’的感觉，而真器里显得‘干涩’。这是因为在近千年的岁月中，胎土内的水份早已散去，而且胎土内部份物质发生‘结构重组’，使得胎质看上去紧凑、结实而干硬。”
“最后是装饰手法方面，刻、划是传统的瓷器装饰手法，北宋龙泉窑多采用刻、划装饰。与前相比，元代龙泉窑的刻、划多采用浅刻，以yīn线为主，阳刻线入刀也较浅。”
“但这件石榴尊，虽然也是以yīn刻线为主，但阳刻线入刀看起来就有些深了，关于第二和第点，您对比一下应该也可以看的出来。”
在楚琛解释的时候，难楠才就把两件龙泉窑的器物，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除了装饰手法没有对比看来出来之外，楚琛说的前两点，到是确有其事，但都不是明显。但就算如此，基本也可以证明，他的这只石榴尊肯定是赝了。
这个事实，对难楠才的打击很大，顿时就让他的脸sè变得很难看，随后，他可能是接受了这个事实，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都是我不好！当时我爷爷身体已经不好了，我当时就不应该让他鉴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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