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7 皇太极来了】
第六个女人就是皇太极的娘孟古了。她的到来,改变了努尔哈赤的生活,她美丽,贤慧,温存庄重,把努尔哈赤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比下去了。
《清史稿卷二百十四'列传'后妃》评价皇太极的娘:“后庄敬聪慧,词气婉顺,得誉不喜,闻恶言,愉悦不改其常。不好诌谀,不信谗侫,耳无妄听,口无妄言,不预外事,殚诚毕虑以事上。及崩,上深悼之,丧敛祭享有加礼,不饮酒茹荤者逾月。”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孟古为人庄重恭敬,说起话来语气委婉温顺,有了荣誉不沾沾自喜,听到说自己不好的话,照样面带笑容。她不会曲意献媚讨好,也不听那些闲言碎语,从不有意听那些是非流言,从不口出狂语,不干预朝政,只是用全部精力服侍努尔哈赤。
孟古死了,努尔哈赤十分悲痛,为其举行了十分隆重的葬礼,并一个多不吃肉,不喝酒,斋戒以寄托哀思。孟古的葬礼隆重到什么程度?努尔哈赤用十分残忍的手段生殉了四个奴婢,宰牛杀马各一百匹进行祭祀;停灵于院内三年。
这个葬礼对当时的建州来说,盛况是空前的。可见努尔哈赤对孟古感情之深。爱妻死了,爱妻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皇太极,便成了努尔哈赤心中的寄托。
因母及子,人之常情,皇太极受到父亲的宠爱便是很自然的了。
孟古死后,史书载葬在了尼雅玛山,有人说尼雅玛山就是现在的启运山,也就是清永陵。它是清前遗迹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地方,这里埋葬着努尔哈赤的先人六世祖猛哥贴木儿(衣冠塚)、曾祖福满、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等。因此,被清王朝尊为关外三陵之首,康熙、乾隆、嘉庆、道光等四位皇帝先后九次到这里祭祖。
永陵是个神奇的地方,被人们认为是乾山巽向的风水宝地。启运山宛若一条探头藏尾的巨龙,横卧在祖陵之后,龙头伸向苏克素护河。南面的烟筒山如一道天然屏障,云蒸霞蔚,紫气东来。启运山后面是蜿蜒起伏的龙岗山。东边的鸡鸣山如引亢高歌的金鸡,为祖陵报晓。西边的凤凰山恰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与启运山龙凤成祥。苏克素护河,草仓河源远流长。
这正是风水学家们,所说的“两山夹一岗,辈辈出皇上”,“群山拱卫,众水环绕”的充溢帝王之气的龙脉。
这个时代的人特别尊崇祖宗,特别相信风水,所以东江军毛文龙对付建奴的一大杀手锏便是派遣小股骑兵偷袭建奴的老寨!也就是努尔哈赤葬皇太极的娘和先人的地方,每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努尔哈赤便不得不非常重视,派大军防范。
光凭这一条,东江军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一两百人便能搅动建奴几万大军的布局。还有什么是比这种方式,在整体战略上性价比更高的?
天命九年(公元1624年)努尔哈赤占领辽阳并定都辽阳后,将永陵中的觉昌安夫妇、塔克世夫妇、礼敦(努尔哈赤的伯父)、舒尔哈齐(努尔哈赤胞弟)、穆尔哈齐(努尔哈赤从弟),长子褚英及尼雅玛山的孟古等人的灵柩迁至辽阳。
迁灵中,在灵柩的外面要罩上一层大布,叫行幙。这次迁陵,用了两种颜色的行幙,一种是红色,一种是黄色。孟古的灵柩用的是黄色,其他人用的是红色。按礼节看,这些灵柩都有资格用黄色,都是皇亲国戚,但却没有用,只有孟古用了。
当时,金国虽说礼制尚不完备,但作为一个朝廷,还是十分讲究规矩的,两种颜色的使用,绝不是随意之举。黄色在当时是皇家帝王独尊之色,由此可见孟古在努尔哈赤心中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为孟古灵柩使用黄色,凸显了孟古身分的尊贵,对皇太极地位当然是一种暗示。
所以,皇太极日后能继承汗位,他本来就是在众多儿子当中,是第一顺位的。
皇太极仪表奇伟,聪睿绝伦,颜如渥丹,严寒不栗。长益神勇,善骑射,性耽典籍,谘览弗惓,廓然有大度。
皇太极有兄长七位,皇太极主理家政时,大哥褚英、二哥代善、三哥阿拜、四哥汤古岱、五哥莽古尔泰等都已从戎,但比他年长的还有十五岁的六哥塔拜、七哥阿巴泰,努尔哈赤并没让这两个儿子主理家政,而是将这一重任交给了刚刚丧母的十二岁的少年,足见努尔哈赤对皇太极的信赖、钟爱和器重。
主持家政这段经历,对皇太极来说是极其难得的。家政事务琐碎而烦杂,皇太极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从十三岁到二十一岁的几年中,皇太极通过主持家政,煅炼了才干。而在当时建州,家政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国政,皇太极从中积累了丰富而宝贵的治国经验,这是其他任何一个阿哥也不具备的经验。
努尔哈赤对皇太极爱达到了偏的程度。萨尔浒大战是明清史上的一次极为重要的战役。
万历四十七年,明朝出动兵力二十万,号称四十七万,攻打后金,意欲一举荡平。努尔哈赤率兵六万,制定了“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作战方针”,以少胜多,击溃明军,取得重大胜利。
这次战役的胜利改变了明与后金在辽东力军事力量的对比,对后金来说,是一次有决定意义的战略转移,努尔哈赤从此变守为攻,所以乾隆说:“我大清亿万年至丕基业实肇乎此。”他在回兴京祭祖时路过萨尔浒古战场,感念祖先创业之艰难,写下了一篇纪念萨尔浒之战的文章--《萨尔浒之战书事》。在这篇文章中,乾隆透露出一个事实:努尔哈赤当时已经歼灭了明中路军杜松和北路军马林,正准备挥师迎战东路军刘綎和南路军李如柏。此时“明总兵刘綎、李如柏等南路进者已逼兴京。侦卒驰告,上遂命扈尔汉先率千人往御。翌日,上复命二贝勒阿敏率二千继之,上率众贝勒大臣还军至界藩,行凯旋礼……大贝勒代善请曰‘吾先归,从二十骑微行探信。’……上许诺三贝勒莽古尔泰亦相继行,四贝勒驰至,请与俱往。上曰‘汝兄微行往探,汝随吾后行。’四贝勒曰:‘兄独行,吾留此未安。’遂亦行。”
努尔哈赤将扈尔汉、阿敏、代善、莽古尔泰等都派了出去,唯独不让皇太极去,他不愿让自己的爱子涉险。
天命六年(1621)三月,努尔哈赤发动了攻取沈阳、辽阳的战役,三月十日,大军从抚顺分水陆两部分向沈阳出发,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将辽东重镇,号称“坚城”的沈阳城攻克,然后直逼辽阳。
沈阳被围,明军派出大军赴沈增援,行至浑河南岸,与后金军相遇,金明双方在浑南展开了一场恶战。努尔哈赤手下的一个将领叫雅松,带领二百健卒作哨探,行至白塔铺,与明奉集堡守将李秉诚派出的一千人马走了个,父汗认可的事,哥哥你有什么办法呢?”聪古伦眨了眨眼睛。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看不明白。这些辽南商贾为我大军提供物资,以换取精壮汉民,依着现在的态势,不出一个月,便会有五六十万汉民跑到辽南的地盘去,从而脱离我大金的掌控!这是很可怕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抢来这些人口,有人口,才有建设,有发展!我们大金要想成为与明廷抗衡的力量,不可能永远靠渔猎为生,必须学会中原汉人的生活方式,必须立足耕作,立足建设城镇!”皇太极道。
“人口还不容易嘛?我们每次对辽东用兵,想要多少人,就能抓多少人来,汉人就是人多!而且,汉人若是不想给咱们人,完全可以将人都撤入关内。”聪古伦笑道:“现在是粮食值钱,人还不如粮食值钱呢。养不活这么多人,所以,汉人才没有办法将辽民都撤入关内。哥哥,我觉得你看事情,有时候想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总是看的与别人不同。”
“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没有人耕种,哪里来的粮食?缺粮就设法筹集粮食,而不是以减少人口为代价!”皇太极坚定道。
“可是大汗已经同意了与那些辽南商贾做生意了呀。”聪古伦提醒道:“难不成,哥哥你还能改变父汗的心意?”
“我改变不了父汗的心意!但我能通过查找这些守备将军与辽南商贾做生意的不法之处来阻挠他们再合作,甚至将我大金国辖区内的辽南商贾都杀光!”皇太极恶狠狠的低声道。
聪古伦很少见到皇太极这么凶狠的表情,有点害怕:“哥哥,你说的不法之处,是说这些守备将军私下收了辽南商贾的好处?”
“不错,若不是收了辽南商贾的贿赂,我不信他们这么热衷和辽南商贾合作!还有!这些人口买卖是他们私下通过我们大金国商贾和蒙古商贾做的,是没有账目的,不知道多少银子被这帮人中饱私囊了,只要细查,一定能查一个是一个!”皇太极很有把握道。
“可是,你这么查的话,得得罪多少人?我们大金国的主要官员,不是父汗的子侄,便是父汗生死弟兄的子侄。”聪古伦担心道:“我怕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反正不好。”
皇太极对聪古伦微微一笑,继而坚定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我得罪的人多了,大家联手对付我排挤我,是不是?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们只要做的事情是为大金国好,为父汗好,我相信父汗能想明白的!就算眼下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以后也是能想明白的。而且,一旦让我拿到了确凿的罪证,父汗也不好说什么。总之,我必须组织辽南商贾在我大金国做这些事情,偷偷吸纳走我们的人口,获取我们的路权,人没了,搞建设都是他们的人,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大量派奸细到我们这边来,长此以往,太子河南岸将十分危险!完全占领辽南,继而打败东江军和漠南察哈尔部,收服整个漠南,统一朝鲜和蒙古,这是我大金国的国策!我不能看着辽南的情况再恶化下去。”
聪古伦懵里懵懂的点了点头,转而嫣然一笑:“不管哥哥说什么,我都觉得对。”
皇太极又好笑又好气的在聪古伦粉嫩的鼻梁上轻轻地一刮:“小东西。”
盖州城指挥府中,浑塔急的团团乱转,他已经让人找来了赖塔格,并且让人飞马请来了耀州的达尔岱。
浑塔将二人带到指挥府中的密室议事。
达尔岱笑道:“兄长,我说你也不用这么谨慎吧?不就是来了一个八贝勒吗?他有这么神通广大?还能在你指挥府里面安揷细作不成?用得着来这种地方说话吗?”
“哎哟!我说达尔岱,你还不当回事呢?这个八贝勒来者不善啊!皇太极他来到盖州,不声不响的,好几天了,我到昨天才知道,而且派人请他来指挥府住,他不肯,一大帮人非要住在馆驿!这不是明摆着要找我的麻烦吗?”浑塔将军急道。
“将军,不必这么紧张吧?你一向秉公办事,再说咱们做的都是大汗点头应允的正经买卖,一分一毫也没有短缺过。”赖塔格道。
“我是怕他查账,没事也能查出事情来!”浑塔将军叹口气道:“你们不知道这个皇太极有多厉害!为了立功,到处像疯狗一样咬人,好像就他一个人对大汗忠心耿耿似的。”
“他爱怎么查就让他怎么查!修路的事,大汗拨给咱们多少银子,咱们都给了天地商号,一分不少,一点没有截留。至于人口买卖那都没有账目,他能怎么查?”达尔岱不以为意道:“他要是收买底下的人告我们的状,我们就抵死不认!反正不光是我们跟天地会做生意,复州、海州、鞍山、辽阳,我们几个守备将军现在不都和天地会做生意嘛?看看大汗是相信他,还是相信咱们这么多人。”
浑塔看向赖塔格。
赖塔格笑道:“将军,你不会是怀疑我会出卖你们吧?这我可以打包票,我们天地会办事是最地道的,绝不会出卖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手底下的人被皇太极偷偷抓了,等下严刑逼供,弄出一堆不利的证据出来。”浑塔将军道。
“这点将军大可以放心,我们天地会的每笔交易虽然都有账目,但是做的都是秘密账目,而且,总账在我这里,不管谁问起来,我都会说几位将军没有私下拿过我们天地会一分银子。”赖塔格保证道。
“对啊,没事。兄长,你太多心了。”达尔岱拍了拍浑塔将军的肩膀。
浑塔将军叹口气:“再看看吧!但愿这个皇太极不要做的太过分!若是实在惹得我急眼,我找人给他宰了!”
赖塔格一汗,平时看这个浑塔将军挺文绉绉的,并不像是一般武将那般鲁莽,没有想到遇上事,够狠的啊。
达尔岱也被浑塔将军吓了一跳,拿着茶盅刚要喝口茶的手也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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