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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无明夜

  媚者无疆

寒蛊怕热,如果宿主在欢爱时达到高潮,就会很自然地聚往一处。


而男子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控制无色,在同一时刻催动真气,让无色随jīng_yè 一起射进女子身体。


无色能够吞噬蛊虫,本来也是解蛊的配方之一。


可按照羊皮纸上说,四十九条寒蛊加四十九条无色,如果在恰当时机融合,就能生成寒魄,成为克制蛇蔓的解药。


相克者未必不能相生,从原理上讲,刑风并不怀疑这样能生出更强的寒蛊。


所以他冷着脸,对眼前的两个人交代:“我说过的话你们记住,要想成功,必须两个人同时达到高潮。”


那两人点头,在水中开始湿吻。


刑风又往前,替另外两个人种上。


身后的激烈场景已经让色戒开始发作,他的步子沉缓,走到碧烟跟前时已十分艰难。


姹萝的脚还留在池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没有表情看他。


刑风的脚步停住,只听见她在上方冷笑,声音无比怨毒:“你惩罚自己来折磨我是吗?一个碧烟,就对你这么重要?”


那一刻刑风突然明白,自己是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


姹萝的怨毒,这是个多么可怕的字眼。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横空已经有一粒东西飞来。


是一粒剥好的桂圆,黑色,毫无转圜余地飞进了碧烟眼眶。


碧烟摇晃,却没有痛呼,只是静静听着眼珠‘滋’一声碎裂,然后有血从眼眶下落,滴滴答答落到水面。


刑风眼前发黯,人从水面拔身而起,湿漉漉地站在了姹萝跟前。


姹萝又拈起一颗桂圆,拿眼斜他:“如果要替她求情,你最好是趁现在。”


刑风低头,看身上水珠一滴滴下落,忽然间觉得无比凄凉,千言万语在那一刻突然无从诉说。


“我不念旧情,心如蛇蝎是吧?”姹萝笑,将桂圆送进嘴巴:“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好心,又或者如果好心,老天爷会不会把我的青春和幸福还我。”


刑风无言,脸色渐渐灰败。


有人下水,替碧烟和风竹都种上了蛊虫。


池子里于是有三对男女在求欢,而寒蛊也渐渐发作,在池中弥漫寒气,不久就在水面结了层冰。


风竹在碧烟身体里面进出,推着她身体,头埋在她乳房,渐渐将她后背推上了冰面。


碧烟喘息,伸手去拨弄私处的珍珠,一边观察风竹神色。


风竹喉咙发出呜咽,恶狠狠切了几下后抱住她腰肢,想把她抱到自己胯上来。


冰面上撕拉一响,碧烟的确被他抱起,可后背的皮子却被寒冰沾住,有半块离开她身体,血淋淋地留在了原处。


姹萝见状‘噗哧’一声笑了,人完全放松,斜躺下来,食指一下一下弹着扶手。


“多好玩,我就知道,在水里面会好玩万分。”


她吃吃笑,双眼放着光,就好像小孩子在街边看猴戏一样开心。


刑风还是无言,身上池水渐渐冷却,凝成了冰,刺骨寒凉。


“启禀门主,刑风告退。”


片刻过后他终于开口,那声音虚弱,恍然间已是了无生气。


※※※※


半夜的习武场,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寒风飒飒。


刑风走到场地正中,找到那几块染血的红砖,缓缓蹲低了身子。


一年之前,流光就是在这里丧命,今天是她死祭。


死前她说的那句话,刑风至今仍清楚记得。


――“你就继续纵容她吧,助纣为虐。看她来日成魔,最终可有好报。”


这句话如今言犹在耳,好像还越来越深刻,无时无刻不在他脑间盘旋。


“她已经成魔,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流光,除了陪她堕落,是不是就不再有第二个选择。”手指抚过青砖时他低语,指甲沾上砖缝的血迹,慢慢的已是满手血污。


流光不能回答他,流光已经作古。


即将作古的还有碧烟,所有故人都将作古,这世上就只剩下了他和姹萝。


剩下他们两,形影相吊对视成魔。


“我没有第二个选择,当然没有。”到最后刑风起身,自己说服自己,步伐踉跄而去。


是夜刑风大醉,十几年来第一次喝醉。


也是十几年来第一次,他没替姹萝调配养颜粉。


花花绿绿的养颜粉,一共十三包,每个月刑风会送去两次,一次月头,一次是月中,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了十四年。


“养颜粉,吃了不老,这个慌扯得还真是烂。”醉眼惺忪时刑风还不忘记笑,边笑边趴上桌面。


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当然不是养颜粉,姹萝说的没错,他在骗她。


那些是百蛊,研磨好了口服,会透进血脉,饲喂姹萝体内的蛊王。


每个月两次,刑风要做这种研磨。


有的蛊虫可以死后研磨,晒干成粉,而有的却是要他种在自己血脉里,到做药的前一天再放血逼迫它们出来。


姹萝从来不知道,她就是靠这个慢慢压制住了蛊王,而刑风是以身饲蛊,用最笨的法子,最终学会了操控百蛊。


十四年了,除却今夜,刑风从来不曾怠工。


而今夜无明,天上无星无月,没有光,所以连影子也怠工。


“多好的借口,难怪说一切都有天意。”刑风喃喃,一转身睡熟,多少年来第一次睡得安宁,一梦到天光。


一夜过去,所谓蛊合根本没有成功,姹萝玩得无聊,于是打个哈欠喊人:“叫媚姑娘和小三来。”


晚媚和小三很快来了,垂头站在池边。


姹萝还是笑,将羊皮纸在膝上摊开,一边叹气:“我按照这上面的法子来做,可总不能成功。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诀没掌握呢?”


晚媚抬头,抿了抿唇,又将头垂低,看着脚尖回她:“这法子是血莲教的人给我,我看着很玄,所以才没有呈给……”


一句话还没说完,池子里却有了异动。


已经接近弥留的风竹居然挣扎着起身,身子前倾,牢牢看住了小三。


那目光小三懂得,是求救外加要挟的意思。


他没有回应。


计划施行到这步,已经没有了退路。


风竹冷笑,由绝望里生出怨恨,慢慢转身,看向姹萝。


“启禀门主,风竹有事要说。”


这句话在池面响起时,小三阖上双眼,听见了命运狂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绝杀院,晚媚在窗前坐下,端起杯子,仰头仰了很久,才发现杯里根本没水。


风竹要说的事很简单,就是流光试探姹萝最终丧命,一切的一切都是小三的主意。


小三当然否认,可姹萝兴致大起,又哪里会放过他。


她说的没错:“到底是不是,有没有受人指使,刑堂里面自见分晓。”


刑堂晚媚只去过一次,却绝对终生难忘。


听到姹萝这句时,她的手已经按上神隐,所有真气也已经贯上了手臂。


小三就在这时抬了头,眼波平静,只是看她。


她能看见他眼底的潜台词,是要她忍耐,只是忍耐一天而已。


今晚就将月圆,刑风没给姹萝送来养颜粉,那么蛊王必将反噬,三天之内,姹萝功力必定折损过半。


为这一天他们已经谋划太久。


造羊皮纸,提条件说宿主必须中蛊十年以上,是因为这样人选中就能覆盖碧烟,能够让姹萝灭了自己在鬼门最后一个故人,同时寒了刑风的心。


蛊合的日子定在月圆前夜,是因为这天是流光的忌日,单这日子就能触动刑风心事。


刑风痴枉她当然知道,所以她并不指望他能和姹萝反目。


她要的,就只是他寒心,只是他怠一次工而已。


因为姹妩死前跟她耳语:“姹萝的弱点就是刑风,只要哪天刑风不再给她送所谓的养颜粉,那么她体内蛊王必然反噬。”


一切都已经如愿,只要过得今夜,等姹萝功力大损,她就有把握发出挑战,以绝杀的位子挑战并战胜她。


――成败就在此一举,那么多坎坷已经过去,又何必在意多这一天的苦痛。


沉默的小三用眼神这样告诉她,无比的坚定。


因为这坚定她回到绝杀院,坐到了窗前,开始忍耐,开始如此憎厌白天。


头顶狂阳不落,她就盯着桌前那道光线,看它一寸寸挪移,目光定定,不再有第二个动作。


终于日落星起,终于要等到月圆,她已经几乎不会呼吸,单手握着神隐,握到鞭柄都要破碎。


姹萝就在这时走了进来,踏碎月色,姿态妖娆笑容妩媚。


进屋后她挑了张舒服的位子坐,一贯的身子半斜,未语先笑:“媚姑娘可知道我从哪里来?”


“当然是刑堂,相信姑娘一定猜得到。”


晚媚闻言沉默,突然间就恢复了平静,那种风浪中心绝望的平静。


姹萝的笑又凑到了跟前:“刑堂主现在正在伺候你影子,拿一把精致的小锤,从脚趾头开始敲他骨头,一寸寸敲得粉碎,目前已经敲到小腿。”


晚媚还是沉默。


“他已经承认挑拨流光,但否认是受你指使,对你真真是心无二意。”


说这句时姹萝仰头,神色是无比快意。


窗外月圆辉朗,从她脸上,晚媚根本看不见蛊王反噬的痕迹。


可是沉默终究被打破,她已经身不由己,听见自己在说:“明早辰时,晚媚挑战门主,还请门主成全。”


姹萝展颜,为她这一句心花怒放,挑起了眉:“姑娘挑战我当然不回绝,我这人一向好相与。”


晚媚的手开始颤抖。


姹萝看她,叹口气:“说来也巧,我以为自己已经收服蛊王,可今夜它居然反噬,明早你挑战我,还真是说不准谁输谁赢。”


一句话又燃起希望,晚媚凝目,从她眼底看到红痕,一条条纵横交错。


蛊王反噬,宿主眼底就会现出红痕,这特征绝对无法伪装。


“反噬之后我只剩五成功力,你说明早我们谁会赢呢?”姹萝和声,由得她去看,又开始玩指甲。


晚媚不应,已经在盘算将挑战提前。


屋里流过寒风,烛火开始摇曳。


在这空当姹萝双眼华光大盛,依次流过七彩,牢牢看准了那根蜡烛。


蜡烛燃起熊火,居然在片刻间就被烧尽。


五成功力就得如此,当日她和流光一战,根本就是在保存实力。


晚媚通身一凉,从头到脚从手到心。


姹萝不笑了,立起身,将手搁到她肩头:“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小三下噬心蛊,又为什么把那二十条血蛊赏你吗?”


“我就是要你急。”停顿片刻后,她将唇凑上晚媚耳朵:“因为假以时日你必定超过我,我就只好推你一把,要你急不可耐来救你影子,要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实力来挑战我。”


“今夜是最后一夜,我恩准你去刑堂,凭吊你们伟大的爱情。”


说完这句姹萝心满意足,终于又踏月而去,姿态还是风流无比。


※※※※


听竹院,凤凰竹四季常青,竹浪还是一波接一波。


可是那里面没有公子,晚媚满怀希望的来,等到的却是他随从的一句:“公子最近不在,只有一句话转告媚姑娘,说是姑娘如果连这关都过不了,那么以后也不必再来听竹院。”


希望瞬时落空,晚媚在那竹浪声中站着,听竹听了很久,这才转身,朝刑堂方向迈步。


刑堂是间半地下室,弯腰进门后,潮气扑面而来。


一进又一进刑房在身侧掠过,一色的黑暗无声,好像幽冥的鬼眼。


晚媚往前,无声低头,心事太多反而沉寂。


最后一进刑房的灯亮着,她顿住脚步,将肺里空气统统吐尽,这才转身。


灯下果然有她的小三,五官清秀眼底淡淡青痕,白衣依旧干净。


刑堂主是个艺术家,上刑上得毫不破坏美感。


小三只是坐在地面,袜子被褪干净,两条腿固定在一张矮凳上而已。


晚媚进来时刑风也正恰巧举捶,落力无比精准,一记就将小三左踝骨敲得粉碎。


小三吸气,抬头看着晚媚,将那声痛呼又生生咽了回去。


而刑风则是头也不抬,将锤举起,道:“还有一边,事情不能只做一半,麻烦媚姑娘稍等。”


语毕锤落,右踝骨应声粉碎,比刚才那一记还要利落干脆。


这次小三连气都没吸,只是薄汗聚集,‘滴答’一声从额头坠落。


“好了。”做完事情后刑风立身,人往门口退:“半个时辰之后我来敲另外两根,媚姑娘你有半个时辰说话。”


晚媚在门口摇晃,被他撞了下肩,这才如梦初醒,一步步挨到小三身边。


小三坐在原处看她,冷汗如瀑,抵死的沉默。


晚媚将唇凑到他耳边,头搁上了他肩,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缓,道:“我现在就救你出去,如果出不去,那么就一起死。”


小三怔怔,目不转睛看她,无比疑惑。


晚媚于是苦笑:“姹萝保存实力,我估计错误,就算她只剩五成功力,那也在我之上,明天我是毫无胜算。”


说完她就抽出神隐,鞭尾横扫,忽一声就击碎了小三脚上的铁铐。


小三脸色苍白,将腿往里收了收,缓缓将手臂张开。


晚媚笑,将身子蹲低,让他将自己环抱。


那双手臂收紧,将她抱了片刻后松开,向下捉住了她双掌。


刑室之内突然起风,烛火顿灭,一切浸入黑暗。


半个时辰过后刑风归来,将烛火点燃,两人是已经分开。


小三还在原地坐着,脸色已见灰败,而晚媚是在门口,人半跪,一双手瑟瑟发抖。


刑风往前,对那断成两截的铁铐并不表示惊讶,一转眼又找来一副,将小三双腿放直,喀嚓一声重新铐上矮凳。


小三将头竖直,这夜第一次打破沉默,轻声道:“主子你可以回去了。”


晚媚扶着门框,用尽身体里全部气力,这才将脊背立直,缓缓转过身去。


刑风又举锤,在落下之前晚媚回头,匆匆看了小三一眼。


小三弯起嘴角,眼半眯,忽然间就对她微微一笑。


那笑是无力至极苍凉至极,转眼就已落下。


可晚媚忽然获得气力,就象在长寂无明的夜里看到了一颗星子,再不犹豫,踏起脚步快速走出了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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