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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冰玉从来就不曾是她的朋友,今日叫她来,也断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她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轻易中了人的圈套才好。
冰玉翩然一笑,不紧不慢地道:“我告诉你,即使是皇族,每年春夏相交之时的祭祀月份之外,也很少有人上山,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可知道,那时大冬天的,他为什么要到神殿去么?”
司徒槿不觉一怔,紧接着又竖了眉反问道:“难道你就知道么?”
“不错……”冰玉沉了声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后来才放弃了神官的修行,下山去照料星夜的病。那个时候,星夜的病情已经初见端倪,若不是我带着神宫的灵丹妙药下山来替他压制住了,之后又一直为他寻求治愈的办法,他恐怕早已经撒手人寰了。”
在司徒槿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的当儿,冰玉已经接着说道
“星夜当时上圣山,就是为了求医的。不知是哪辈子欠下的孽缘,一向谨慎至上的他,居然会去招惹身为帝王血统的他,平素最不该招惹的蛊虫,害自己中了一身连神宫都无力去解的极恶蛊毒不说,还被蛊虫寄生到了身上,持续啃噬他的元神直至他命陨于此。因为这个病,他本来坦荡的帝王之路,顿时坑洼四起,甚至差一点儿,就连坚持着坐上藩王宝座的命都没有。
司徒槿只觉得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在自己的头顶炸开了,震得她耳鸣目眩,五脏六腑都突然翻江倒海起来。
不是她想要轻易相信冰玉的这些话…………
而是,冰玉的这些话,突然令她心里曾经很是疑惑的一个暗箱问题,突然昭然若雪起来。
自从在楼兰听了铃音对蛊虫的分析,她便一直想不通,她是因为祖母绿的庇护所以没受任何影响没错,当时跳下蛊虫所在的地下室救了她的星夜靡,难道也有辟邪的宝物所以安然无恙不成?而显然,星夜靡对辟邪的宝物之类根本所知不多,他本人也没什么随身携带什么特别饰物的喜好。
正如铃音所说,那样阴寒至毒的东西,不应该这么容易被消灭掉的,星夜靡的武器不过是一块凡铁,就算割断了蛊虫的形体,也无法消灭它的精魂。但是当时那条蛊虫就这样消失不见……的确是有点匪夷所思的。
如果按照冰玉所说的“事实”,那一切就突然变得合情合理了。
突然之间,当年从苏拉到赤各城,星夜靡突然改变的某些习惯,到如今不断地往雷殿跑,却其实并没有在此留宿等等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全部都涌入了司徒槿的脑中。
一个曾经被重重迷雾和时间掩埋了的“真实”,慢慢地浮出水面,而且如此地可信、将之前所有的疑惑都完全解答清楚。
如果说早在三年前,星夜靡就中了蛊毒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为了救她而跳下那个地窖,被那个蛊虫生生地毒害了。
而三年来,他的毒一直都没有解……
“怎么会……”司徒槿的面上变得雪白,“我不相信。为什么他中了蛊毒,却不肯告诉我?明明那么久之前就中了毒的话,为什么我一直都不知情?”
“你是不知情,还是一直都没有真正地关心过他?”冰玉冷冷地道,右手轻轻地抚上自己左手的手臂,“你从来没想过,为何那时他无缘无故,要在左臂上加一个臂环?”
看着司徒槿黑白分明,却已然被扰乱情绪的双眸中,再一次翻起了无穷的波浪。
冰玉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因为他需要掩住在手臂上,蛊虫所留下的印记。一个正在与在位的昆莫竞争藩王宝座的鹰王,如果被人发现他居然身中可能无药可救的蛊毒,他的威信和民望都会大打折扣,失去很多方面可能有的支持。他为了追随自己的子民和部下,就这样一个人背负起了全部的痛苦,一个人承受了蛊毒的折磨,而且将这个秘密一直守到了如今。”
司徒槿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头晕袭来,身子晃了晃,差一点儿没一栽葱坐到地上,她尚未缓过情绪来,冰玉的语气已经变得更加严厉。
“至于你,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都只懂得恃宠而骄,对他一再地闹腾一些有的没的,完全没有以大局为重。我早就觉得难以忍耐了……如果不是星夜一再地袒护你,阻拦我对你说出真相,这些估我早就对你说出来了。”
“为什么……”
司徒槿的心中已经天翻地覆,脑海中无数的思绪翻来覆去,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凭空袭来,令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干呕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为什么你现在要对我说这些?星夜他他的毒现在解了没有?他的身体……有没有比以前好了一点?”
好容易,她寻回了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地问道,早已没有了初走进这大殿时的那种定力。
“为什么?因为,虽然我寻求了一切解毒之法,但是却一直无法彻底地解他身上的蛊毒。如今,星夜的毒已经病入膏肓,愈发地严重,我非借你的力量不可救他了……否则,我才不想要费这些唇舌,跟你在这里长篇大论呢。”冰玉的语气愈发地冰冷了。
“非我的力量不可以救他……此话怎讲?”司徒槿不觉神情复杂地抬起了眼睛,“你身怀这样绝世的医术,都无法为星夜解毒的话,我又怎么可能有办法救得了他呢?
“我虽然懂得天下百草的药性,知道怎样可以缓和他身上的毒症,但是蛊毒乃黑暗巫木的一种,光用普通的药,仅能缓和,却无法根治。我想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得到如今的结论如果要救星夜的命,你必须尽快到圣山上去求见大法尊……从他那张能够预言一切的口中,或许能得到什么惊世箴言,或者什么驱邪的法子。这……该是星夜最后的希望了。”
“大法尊?你是说需要去圣山的神殿去求见那里的大法尊,才有可能救星夜?”司徒槿一怔,不觉睁大了眼睛,反问道:“你本身曾是神殿的圣女,应该最熟悉圣山的一切,求见大法尊之类的,也该是你最容易手到擒来,为何竟然要我去求见?甚至,我并不信奉你们的火神,大法尊恐怕根本不会见我吧?”
“乌孙的皇族,包括象你这样正式嫁给昆莫的夫人,都会受到火神的庇护,并且有进入神殿的持权。只要你诚心为星夜着想而皈依,大法尊决不会拒绝一个愿意从此在心中侍奉火神的人。至于我……因为大法尊有一个雷打不动的规则,一个人一生只能面见他一次,问一个问题,而我以前身为圣女之时,已经面见过大法尊,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见我第二次了,这件事我是无能为力。而且,我为了继续替星夜压制毒的发作,也不能随意离开这里,否则他一旦有个什么万一,我就无颜面对乌孙的黎民百姓。”
冰玉说到这里,美丽的大眼又再冷冷地盯紧了司徒槿,轻柔圆润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的煞气道:“至于为什么在众多有权利进入圣殿的人里,我选择让你去……那是因为,我认为你是最应该为星夜做这件事的人。他平日最宠你,最为你着想,为你做了许多许多,你总不能一味享受,却不报答一下他的情深似海吧?”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地透出一股玩味的气息来。
“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记在心里这件事不能张扬,否则会坏了星夜的昆莫之名,乌孙一旦狼烟四起,就算是他也很难压制得下去。至于对星夜,一旦说了,恐怕他会尽全力制止你去,到那个时候,我跟你说的这些就都白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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